番外 八月特别篇(@师兄们)

“有朝一日,我也会。”

昭昭眼眶一下就红了:“师兄才不会。”

南巢听着她孩子气的话,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我只是通过修行,寿数会比普通人更长一些。而我也并不畏惧死亡,你也不必如此的难过。”

“宋文哲大限在今日,他自己未必不知。再说,他已年过九十,后半辈子也算万事顺遂,并没有留下太多遗憾。”

“我前几日还与他一起约着去钓了鱼。看得出来,他很放松,对一些旧事也已释然。”

昭昭低头看着地上那堆落叶,叹气道:“等他们走了,我以后下山就没师兄和朋友了。”

南巢抬手在她头顶拍了拍,弯腰捞起在脚背上打滚儿的黄崽,随手抱在怀里撸了两把毛,笑着道:“生死不过一个轮回。”

“你以后会有新朋友的。”

“咱家昭昭性格极好,和师父一样人见人爱,不必忧心日后。”

“你若是觉得在观里待着无聊,就好好修炼,去找师父师伯他们,那边的日子可有得闹腾。”南巢不由莞尔。

昭昭抱着扫帚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果断将扫帚靠在墙边:“那我这就下山去宋家,师兄你今天还去吗?”

南巢摇了摇头:“你不是要带他回来吗?我就在这里等他。”

他不太喜欢见人哭,尤其是宋文哲那一家子人实在太多了。宋文哲今日一走,怕是免不了一通哭哭闹闹、纷纷攘攘。

昭昭接替了师父的职责,归元观也是地府驻人间办事处,所以鬼魂可以在这里短暂停留一段时间,这些时间足够他与旧友好好告别。

昭昭刚走没多久,元酒和雍长殊就出现在道观的后院。

两人还是阔袖长袍的装扮,随着两人跨过月洞门,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更贴合当下潮流的服饰,发型也变得极为简洁。

元酒踩着低跟的米白色鞋子,身上穿着鲜嫩的绿色刺绣长裙,和白色收腰的盘扣小马甲,发间簪着文殊兰发簪,那些白色的花瓣在她行动间轻轻晃动,栩栩如生。

南巢正准备把那堆落叶转移到外面,就听到了轻快的脚步声,以及紧跟着传来的轻快声音:“南南,我回来啦!”

南巢回头看着先雍长殊一步走出来的元酒,眼尾的细纹先一步弯起。

“师父——”

元酒挥了挥手,他脚边的那堆落叶便消失不见,乱放的扫帚也回到了该放的位置。待在南巢怀里的黄崽,猫瞳陡然收紧,踩着南巢的肩膀,在南巢头顶借力,欻地一下就跳到了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突然闯进它家地盘的两只大凶兽。

南巢被黄崽蹬乱的发型,但脸上的笑容却依旧赤诚,脸上的笑意比寻常更耀眼,短短喊了声师父后,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起来,他也有一二十年没见过元酒了。

再见,不知为什么眼眶会有些发热。

元酒停在南巢面前,看着他眼眶莫名其妙地就红起来了,顿时往后退了半步道:“你可别哭啊,我不会哄人的。”

南巢看着她兵荒马乱,眼底那点酸意很快就消失不见:“我还以为我死的时候,师父才愿意回来一趟。”

元酒木着一张脸,无语道:“你不要偷学狐狸做派。”

“茶茶的,很吓人。”她搓了搓手臂,往边上站了站,总觉得汗毛一下都立起来了。

无辜躺枪的雍长殊从后面走过来,顿生不满道:“狐狸怎就茶茶的了?你这是物种歧视。”

元酒回头,一言难尽道:“你挤兑我出门不带你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作派。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村通网的元酒了,你那些绿茶小妙招我现在熟能生巧,不会轻易再被你骗到了。”

雍长殊点点头道:“是是是,你现在是元钮钴禄酒。”

“钮钴禄氏,现在我们要去宋家吗?”

元酒点点头,抬手在南巢肩膀上拍了拍:“别急,等我去把宋文哲的魂儿勾回来,咱们再慢慢聊。我这会儿可是弄到了不少好东西,专门带回来给你和昭昭尝尝。”

“哎,昭昭呢?”

“去宋家了。”南巢看了眼院子外面,将剑收入剑鞘中,“等一下啊师父,我去给你们拿车钥匙。”

元酒走出道观,看着一旁的停车场,眼睛瞬间瞪圆了。

“哦豁,我这才多久没回来,现在的车都变成这样了?”

雍长殊刚想说些什么,南巢就已经走出来,将钥匙递给了雍长殊,与元酒解释道:“这是科研院那边新研发的低空飞行器,配的有智驾系统,不过智驾系统有限速,也可以手动驾驶,但驾照比较难考,我记得雍先生应该有驾照。”

元酒看向身边人:“你这么6的吗?”

“你天天跑出去玩,我平时太无聊,回道观看昭昭的时候,顺便就考了个证。”雍长殊拿着钥匙,拉开了停放在一旁的银白色飞行器,歪了歪脑袋朝她示意,“上去吧。”

元酒进了飞行器内,看着站在远处的南巢,疑惑道:“南南你不去啊?”

“不去,我在道观等你们回来。”

南巢朝着两人挥了挥手,目送飞行器离开,才转身回了道观。

坐在飞行器内,元酒还是有些好奇的。

这才多少年啊,科技就发展成了这样。

这生活比待在修仙界都舒服。

她靠在软包的沙发上,瘫成了一尾咸鱼,晃着指尖挂着的小铃铛,漫无目的地打量着飞行器内饰。这应该是南巢专用的飞行器,所以整体风格偏向简洁大气,内饰颜色也比较统一,只是看起来有些无趣。

元酒盘膝坐在沙发上,怀里揣着个软得像云团的抱枕,疑惑道:“南南现在还在航天研究所上班吗?”

雍长殊点点头道:“嗯,目前还在,不过已经很少露面了。他的实际年纪和宋文哲其实差不多,但样貌还停留在三十多岁,所以经常去所里还是挺麻烦的。”

“但不是有易容术吗?他可以顶着老化的脸去上班啊。”

雍长殊将手动驾驶调整为智能驾驶,屁股下的椅子转了半圈儿,回头问道:“你知道现在南南多大岁数了吗?”

“九旬?”元酒不是很确定,她对南巢的生日记得不太清了。

“是啊,谁家九旬老人还每天早上准点儿上班打卡,下班后还不回家,天天熬夜搞通宵,一天都不休息的?这不是逼得下面那些年轻人卷生卷死?”雍长殊有点无奈道。

元酒:“那南南准点下班不就行了。”

“你徒弟你不知道吗?他是那种忙起来能听得进去劝的人?但凡遇到难题,不研究明白,他根本都不愿意离开研究所。研究所的人都怕他熬夜猝死,天天胆战心惊……”

“再加上南巢一直没结婚生孩子,所以研究所的人都找到昭昭这边来,经常打电话让她劝南巢别天天熬通宵,还要好生照顾他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