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帮你。”
苏梦道:“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的东西,或许百年后,几百年才能收获,也或许永远也收获不了,但这就像种下一粒种子,无论结果如何,埋下种子浇灌的这一刻,我已因心中的期待而心满意足。”
她没有在乎韩夫人是否听懂,脚已轻踏池水之上。
韩夫人没有阻拦她,任由那身影踏过池水,微风吹乱香烛飘荡而起的丝丝缕缕的白烟,黑纱一层层揭开,方舟之中,两人之间再无阻隔。
韩夫人冷漠地望着面前的人,她表面虽强作镇定,内心已陷入波涛之中,黑纱遮住的光线对于苏梦而言根本起不到作用,即便在完全的黑暗中她也能够视物。
她轻轻靠近蒲团上那盘坐的身影,那身躯若放在称上,不会比八九岁的孩子重上多少,韩夫人的外表像是成人的骷髅披了一层勉强可见人的皮肤,唯有腹部浑圆,似随时都要涨破。
她用那与外表全然不符的声音道:“现在的我,是不是生得十分可怕?”
虽然如此问,但韩夫人知道,面前的女子并无任何害怕之意。
她只是平静温柔地看着她,然后缓缓蹲下身子,与盘膝在蒲团上的身影平视。
“不。”
“见到您后,我更坚定了一点。”
她绕到了韩夫人的身后,盘膝坐下,双手抬起,按在了对方的背心,因掌心触到的感觉而想要叹息。
“亲手织就的嫁衣,若不能穿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话落,那如岩浆般的内力像找到了喷涌的源头,但在眨眼间便汇入浩渺的大海之中。
大海包容一切,吞并一切,但与以往吸取内力时的感受不同,那炙热的内力显得汹涌而热情,仿佛已迫不及待地变成新的模样,像是自我量裁着尺寸,大小,长短,以最舒适最合身的姿态奔赴到真正的主人身上,与之合二为一。
这对苦练《嫁衣神功》十八载光阴的韩夫人何其残忍。
她在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了《嫁衣神功》的真相,缠绵身体经脉内长达十八年的痛楚远去,这种感觉让她几乎落泪。
但韩夫人同时也感觉到,她在迅速变得虚弱。
为了强行习练这门武学,她的生命力已如同即将燃烧殆尽的灯油,当火焰褪去,那枯竭的本源也不会再恢复。
她能感觉到,被吸走的内力一定会迅速被化用,即便对方再将内力渡回也无用,‘嫁衣’已被裁剪成他人的模样,她已经穿不下这身自己亲手编织的华美锦衣了。
原来……这就是《嫁衣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