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祈夏声音隐约颤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花祈夏大脑里逐渐清晰,成型,使她异乎寻常地紧张起来,喉头哽动:
“我是说那些地方的美,在于那里的人和生活,渔民带着网叉,从海里带回螃蟹和海参,留守家里的人会趁着日出赶海,捡起一筐又一筐的蛤蜊——还有南疆,你有没有见过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从木板桥下跑来跑去——”
她的大脑中正缓慢生成一个矛盾又疯狂的念头,以至于她的心跳也被猛然收紧了,呼吸声越来越错乱,但那些画面却越来越清晰地从她眼前浮现了——
“还有织布的老人,圈里的山羊。”
Hadrian看着屏幕,随口问:“还有什么。”
“还有。”
花祈夏睁开了眼:“还有火车上你输了的那场赌约——那些抱着孩子返乡的打工人,那些捡起廉价瓶子的老人——除了他们,你一定……一定还没见过雪城的冬天,没见过从冰封千里的松花江里打捞出来的鱼。”
“还有什么。”
“还有巷子里的叫卖和摘樱桃时从树上掉下的叶子。”
“还有什么?”
“还有我们。”
花祈夏眼前似乎模糊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陈聆枫学姐被你的黑粉骚扰时的焦虑,还有白鸥学姐离开前的表情,还有礼堂里做完题后的彩带……”
她蓦地和转过头来的Hadrian对视:“还有你每一次缺席时我们经历的一切!那些你可能……永远……没机会体验的幸福和美好。”
那些……作为一个健全的人与人格,在平凡中体验到的东西。
“所以呢?”
Hadrian唇角勾起笑,依然漫不经心,却令花祈夏体会到气若游丝的窒息感:“所以……所以你——”
Hadrian突然挥手,打断了她的迟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花祈夏愣住了。
“你就是十分的笨。”
Hadrian眼睛眯起来,瞳孔深处闪烁着似笑非笑的光,下一秒——
“十八岁,你现在才想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