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就是跑到那边拐角的地方不见了吧?”
我指着南边的一条街问谭波,他点了点头。
“那边的摊位谁家都没丢过水果,也没人在那条街上安监控,巡捕过去挨家挨户问过了,也没人承认自己家有水果跑进来。”
我心想当然了,谁要是主动承认水果长了腿跑到自己家里,那他不是疯了啊。
我走到南边的拐角探头看了一下,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里的摊位很密集,差不多五十米左右长的一条街上每隔三四米就有一家摊位,左右两边一共二三十家,实在没法确定水果到底是跑到哪家去了。
我问谭波,“那边街上的商户你都熟悉吗?”
“嗯……还行吧,反正都在一个批发市场里混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不上有多熟吧,但也都认识。”
我点点头,“那你这几天注意过没有,有没有哪家摊位有点不对劲?”
谭波没明白我的意思,“怎么个不对劲法?”
“比如哪家很久都没进过货,但他还一直有东西卖。再比如哪家的水果卖的特别便宜,便宜到你们连进货都进不到的那种程度。”
“哎,你还别说,还真有,老灰家就是你说这种情况。”
我一下就来了精神,“老灰是谁?”
谭波伸手指了指,“就是这条街拐过去正数第四个摊位,老灰和俺差不多一块买的摊位,也有个两三个月了,我好像就见过他进了两三次货,可他家倒是一直都有买卖,还从来就没断过。”
我趁热打铁,“那他卖的水果价格怎么样?”
“便宜,比俺们的都便宜。”
谭波好像也听懂了我的意思,情绪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对啊,俺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就说这几天的香蕉吧,国产的俺进货价是一斤一块八毛五,进口的是两块二,俺们一般都是加个五六成的价格出货,可老灰卖的价格就和俺进货价差不多,他家的东西卖不完俺们根本就开不了张。俺还寻思来,他这么卖就不挣钱啊,还得倒搭上人工水电和市场管理费,他这是图个啥呢?”
我又问他,“其他家还有像这个老灰一样的情况的吗?”
谭波想了想,“远一点的知不道,俺附近的这一片就老灰一家不对劲。”
我点点头,心里大概有数了。
这个叫老灰的摊主,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古怪事件的受益者。
那换句话说,他施法让水果从各个摊位“走”到他家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这个老灰他叫什么?”
谭波愣了一下,“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是老灰老灰的叫他。”
秦然从包里拿出一摞转让合同翻了翻,“找到了,叫灰运财,他的摊位也是从咱这买的。”
“叫什么?”
我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还有姓灰色的灰的?这我还是第一次见。”
秦然点点头,“我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少见的姓,他的长相我还记得一点,好像不是本地人,可能是个少数民族吧。走,咱去他摊位上看看情况。”
我想了一下,“他见过你,你就和谭波留在这里吧,我自己过去看看。”
“嗯……行吧,那你小心点。”
我走到南边街上,假装成来市场批发水果的贩子,逛游着一家一家的看了过去。
走到正数第四家的摊位上,我看见五个年轻人在里里外外忙活着搬运水果,店门口有一张摇椅,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躺在摇椅里喝着茶,一脸惬意的表情。
“老板,买点什么?”
中年男人起身和我打了个招呼,我看了他几眼,男人穿着一身灰不拉唧的长袖衣服,长的挺瘦,两撇小胡子,也不知道他是怕冷还是就这习惯,他的两只手缩在胸前笼在衣袖里,缩着脖子看着我。
他的两只眼睛很小,但很圆,漆黑漆黑的,说话的时候滴溜溜的转动着,不知道怎么了,我一看见他的样子就感觉说不出的不舒服。
我朝他笑笑,“我先随便看看,你忙你的。”
“好,看上什么和我说,价格包你满意。”
“行,我先看看你的货成色怎么样,我能进里边去看吗?”
我指指他身后的屋子,他犹豫了一下。
“里边……也没什么东西了,这批货不多了,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明后天就能进新货。”
我和男人说话的时候,五个年轻的小伙子停下了手里的活警惕的看着我,他们五个人也和男人长相很相似,五双漆黑的小眼滴溜溜的转动着。
男人不动声色的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五个小伙子又低头忙活,我趁机朝屋子里凝神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吃惊。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灰暗的气息,这股气息很怪异,说是阴气也不是,说是煞气也不准确,但绝对不是个正常的活人身上的阳气。
我还闻见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水果腐烂的味道,但仔细分辨了一下,这股味道和水果腐烂的气味不一样,就好像是……
下水道的臭味一样。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进屋去探查一下,男人递给我一支烟,又问我打算要点什么货,我随手把烟别在耳朵上。
这家摊位肯定有问题,我可不敢随便抽他给我的烟。
“我在那边小区里开了个水果店,这几天想弄点反季的南方水果卖卖,利润大嘛。荔枝青枣和榴莲这些你这有货吗?”
“你能要多少?”
“一样来个一吨左右吧。”
男人想了一下,“你要这些货得三天左右才能趸齐了,你能等吗?”
我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三天啊……行吧,咱先拉拉价,合适了我就去找车,三天以后过来拉货。”
男人笑了笑,拿过计算器来按了几个数字递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