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大业大,家中这么多钱,借我一点怎么了?借我一点怎么了?!”
寒芒闪过,门外的四娘眼睁睁看着刀刃扎进了阿爷的胸膛,那借钱的男子转过头来,被鲜血溅洒的脸庞无比狰狞。
“大郎!”一名仆役惊呼一声,刚想逃跑便被男子追上,一刀毙命,而男子没有停止,开始奔走于季家宅院中,见人便杀。
随着声声惨叫,四娘惊恐地逃回自己居住的院落,恰好与闻声而来的阿娘撞见,阿娘面色惨白地将她藏进了衣柜里,随后反身离开想要引开那男子,结果没走多少路,便传来了惨叫之声。
四娘躲在衣柜之中瑟瑟发抖,不知过了多久,柜门打开,不过她看到的并不是那面目狰狞的男子,而是穿着衙署吏袍的世叔。
季家连奴带婢,总计十七口人,尽被屠戮,只剩下了四娘一名孤女,此案影响极其恶劣,引起了州府震动。
而后四娘暂时被世叔接回自己家中安置,因为受到惊吓,所以起初甚至都不敢离开房间,一直到多日后方才有所好转,但只要回想起自家歹人屠戮,便是伤心欲绝,悲痛不已。
痛苦的四娘跪在世叔面前,悲戚哀求:“世叔!你一定要帮我阿爷阿娘还有其他家人讨回公道啊!”
“你放心,我与你阿爷乃是至交好友,他被人杀害我也是痛心疾首,我决不会让他白死!”世叔在州府衙署当差,虽然只是最低一层的差使,但也能接触到不少案件。
虽是这般说法,不过那凶手实在太过狡猾,时至今日都没能被抓到,加上府尹因为外出巡视,一时间也没人能做主,直到某一日,他突然得知衙署中发布了通缉令,准备联合周边州府郡县共同抓捕凶手。
“四娘四娘!大好事啊!灭门之案已有定论,凶手虽然未被抓到,但已经上了州府的通缉令,有了这通缉令,加上各州府协办,他是插翅难逃!”世叔兴奋地跑回家中。
四娘这些时日心力憔悴,一直等不来消息,今日总算是有了眉目,面目也是恢复了一些颜色,在世叔的劝慰下,她等到了通缉令张贴之日。
然而当她满怀期待地来到州府布告栏上,看着贴上的通缉令时,那个相貌平凡的青年,却全然无法与她脑海中那凶神恶煞的屠夫重叠,然而通缉令上清晰地写明了,季氏满门皆是被这个叫做张起的青年所屠。
“这不对呀!这不对呀!”四娘脑袋一片空白,一边摇头一边咬牙道。
四娘双眼布满了血丝,冲上去将通缉令尽数撕毁,随后转头看向众人,声音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地道:“不对,这不对!此人不是凶手!他不是!”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的话语,反而是觉得此女神志不清,纷纷让开,从原先围观布告栏,此刻变成了围观这个看上去宛若疯癫的少女。
“让开让开!怎么回事?”几名州府差使推开众人,厉声质问道。
四娘见有他们到此,急忙扑上前去,抓着那差使的衣袍,红着眼道:“这位郎君,那画像不对,那通缉令不对,他根本不是凶手!他根本不是!”
“你这疯癫的小娘子竟然随意撕毁衙署下发的通缉令,将她带回去,好生惩治!”差使怒视着四娘。
“且慢且慢!”世叔挤过人群,阻挡在四娘面前,并急忙向着自己的同僚解释,“此事尚有误会,还请给我个面子,这是我侄女。”
差使眉头紧蹙道:“若人人都如你们这般捣乱,这凶手何日能捉拿归案?!”
“他不是!!”四娘咬牙切齿,双眼通红。
“你还敢在此妖言惑众?!”差使怒视着四娘。
“不敢了不敢了!”世叔急忙摆手,随后拽着四娘快步离开了此地。
任凭四娘如何挣扎哭闹,世叔也没有放手,直到将之拽至无人处,厉喝道:“你冷静一些,如你这般捣乱,非但无法将此事纠正,反而会让你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他们弄错人了!就算真抓到这人又有何用?杀我全家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四娘咬着牙,眼泪都流进了她嘴中。
“那你这样疯疯癫癫便有用了吗?谁会信一个疯子的话?!”世叔抓着四娘消瘦的胳膊,厉声道。
四娘被这一喝声惊得愣在原地,她呼吸急促,看着眼前的世叔,许久方才稍稍冷静下来,可这一冷静却让她更感悲戚。
世叔见四娘如此,当即叹了一口气道:“这通缉令是州府所下,轻易不可能更改,你说画像之人不是凶手,那总得拿出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