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冷峻,银丝骤然收紧:
“你是——失控的人偶。”
啪——
银丝穿脑,王奕辰一瞬间失去了双腿控制权,身体向前扑倒,面部扭曲,嘴角抽搐,意识被强行切断一秒。
—
第二位,是冯·布兰特。
他缓缓抬起沉重的右臂,链锯臂落地,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齿轮转动声,铁锈与火光如战场余烬蒸腾。
“战争不是词条。”
“战争,是意志。”
“掠夺我的卡,就像偷走火药,却忘了拿走点火石。”
他沉声启动【真实·战争模拟场】,轰然构造出三线推进空间,横跨命种逻辑战线,将王奕辰的行动通道完全锁定。
王奕辰面色骤变,试图启动【世界系模拟卡·唯一战场】进行反制。
卡牌浮现——
却在半秒内炸裂!
【识别失败】
【原因:正主权限优先】
【词条反向认领中……】
冯·布兰特冷笑:
“谁才是‘战争’的主人?”
—
最后,是御神院美奈子。
她缓缓步出虚雾,神咒镜握于手中,巫袍轻扬,脚下镜面如水波扩散。
她身后,玉藻前半虚半实地浮现,九尾如华幕垂落,焰光温柔,却不容亵渎。
“你掠夺的,是我的伪神。”
“而我——是她的原始契者。”
她将镜面轻轻一转,对准王奕辰。
“逆印神坛,开启。”
轰——
王奕辰识海内掀起剧烈冲击,思维风暴中,他“召唤玉藻前”的片段被强行抹除!
【卡牌权限被回收】
【召唤通道终止】
【主权识别中……】
玉藻前随之消散于他身侧,转而回到美奈子身边,轻轻转头看他一眼。
她微微一笑。
那一笑,不带杀意,却如诛心之刃。
“你……不是我主。”
“你只是偷听神语的异教徒。”
王奕辰猛然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剧烈后仰,识别编号再度紊乱,面部神经抽搐如断线傀儡。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掠夺之力,没有归属。
而真正赋予存在以意义的,不是力量。
是名字。
是记得你的人。
是将你写进故事的那一笔——才是真正拥有你“版权”的人。
王奕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起初只是短促的颤动,紧接着仿佛整片胸腔都开始塌陷,呼吸像是被钝器击中,断裂成一段段无用的喘息。
他的身体,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开始一寸寸崩解。
不是血肉意义上的“瓦解”,而是——存在感的剥落。
他还站着。
可他的“站立”不再被识别系统承认。
他的影子开始模糊,边缘像水墨在纸上晕染;
他身上的编号标记一个个熄灭,如死星坠落,无声无息。
【编号异常】
【命种核识别失败】
【归属锁断裂】
【当前身份:未定义】
【状态:残留词条·伪位存活】
一行行系统提示在他脑海中浮现,如墓碑逐一立起。
他不再是“命种一号”。
也不是编号X-01。
他连“王奕辰”这三个字——都无法再说出口了。
他张开嘴,嘴唇轻轻颤抖,喉咙发出微弱的气音。
那是他曾一次次自称、一次次标榜的名字。
那个他以为刻在骨骼与命运里的烙印。
可这一刻,它被剥离得如此干净。
他想喊。
却没有语言承认他。
那三个字,仿佛从世界的词库中被删除。
连“否认”他的,都不再允许他“被命名”。
他彻底失去了,作为“存在”的逻辑坐标。
—
冯·布兰特缓缓收回右臂上的蒸汽链炮,动作沉稳,像关闭一场仪式的最后一道锁。
他低声道:
“结束了。”
没有激动,没有庆祝。
仿佛这不是一场胜利,而是一场不得不落笔的结局。
御神院美奈子依旧立于日轮断片之上。
她未言一语。
脚下浮动的狐焰缓缓熄灭,轻飘地收拢回她的周身,如神性逐步退潮,只留下真实与静默。
她垂下眼帘,仿佛在为什么人默哀,也仿佛是在闭上属于过去的最后一章。
李奥缓步后撤,他最后看了王奕辰一眼。
眼神并无多余的悲悯,也没有快意。
他只是轻声留下了一句:
“你本可以是另一个故事。”
这一句话,如风中未寄出的信。
他没有说“你本该成为英雄”,也没有说“你不配存在”。
他说的是——“你本可以”。
那个“可以”,是一种曾经存在的“可能性”。
只可惜,他把它烧掉了。
他将自己从司命的稿纸里撕走,也从命运的书页上抹除。
而此时,王奕辰跪在原地。
他已经无力挣扎,眼中的光逐渐褪色,如被关机的终端,连“失败”都无法识别。
他不是败者。
他是——被撤回权限的变量。
而在命名者的注视下,他——已被彻底归零。
战场静默。
如一页刚刚翻过却尚未落下的纸页,空旷、干净、却承载着重压。
灰雾依旧未散,残余的命种炽焰在远处闪烁,像迟来的脚注。
司命缓步走来。
他没有急,甚至没有表情。
他像是正穿行于一部旧词典的边缘,一步一个音节,仿佛正走进一段尚未被定稿的结尾。
每一步,都是句子的复调。
王奕辰依旧跪着,仰望着他。
他的瞳孔已失焦,满目是未凝固的血痕与挣扎,他的嘴唇开合,像一段被剪辑错误的语音,徒劳地试图回到词源。
他像是想说什么,却只能吐出残破的音节:
“我……是……”
“我是……谁?”
他曾拥有力量,拥有编号,拥有胜利的参数与定义。
他是第一位命种,是被精密演算出的存在,是十三笔下最“适合”的角色。
但现在,他连作为“失败者”的资格——都失去了。
他是一个被剥离角色身份、剔除识别点、失去词条标记的变量。
司命站在他面前。
他的影子被微光拉长,落在王奕辰身上,轻得没有重量,却如碑铭落字,难以抹去。
他没有俯视。
他站在更高的位置,却没有一丝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