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调整呼吸,将不适感尽数压下。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晕车了。
侍者为他拉开车门,恭敬提醒道,“返程时只需吩咐司机即可。“
“执剑人大人。”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谄笑着回头,“可以出发了吗?”
方白在后视镜中看到一张布满风霜的脸,粗糙的手指紧张地握着方向盘。
方白点头,“走吧。”
车窗映出他沉静的侧脸。
执剑人的身份在这片旧土上,确实有着超乎想象的分量。
哪怕是他这样的新晋执剑人,在旧州子民眼中也如同传说中的人物。
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轿车平稳地驶出主城。
穿过晨雾弥漫的大道,在半小时后驶入乡镇区域。
渐渐的,道路两旁整齐的砖房渐渐被农舍取代。
又过半小时,连片的冬麦映入眼帘。
当最后一座村庄也被抛在身后,人工修建的路也已经走到尽头。
轿车碾过崎岖的土路,车身猛然一颤,底盘与凸起的石块擦出刺耳的声响。
司机死死攥住方向盘,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直到后视镜里映出方白平静脸色,他才稍稍松了松紧绷的肩膀,咽了口唾沫,继续向前驶去。
窗外,荒原在冬日的薄阳下铺展成一片苍凉的金色。
并非盛夏那种灼目的灿金,而是更接近枯叶将腐未腐时的暗调,像是大地被岁月风干后残留的最后一点温度。
干枯的野草在朔风中低伏,又倔强地扬起,如浪般翻涌向远方。
偶尔有几丛荆棘刺破荒原的单调,扭曲的枝干上挂着几颗干瘪的野果,在风中轻轻摇晃。
方白按下车窗,冷风裹挟着荒野特有的气息灌入车内,干燥的草籽味、泥土的腥气
随着轿车继续前行,荒原渐渐被稀疏的林地取代。
枯瘦的树木伫立在视野尽头,枝桠交错如老人伸展的指骨,将灰蒙的天空切割成碎片。
不知何时起,细碎的雪粒开始飘落,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很快便密集成帘,为荒野覆上一层薄纱。
雪越下越大。
轿车碾过积雪的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下雪了?真是不赶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