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受益的是自己，林厂长犯不着高兴成这样。

李复兴实在按捺不住，身体微微前探，紧盯着对方问道：“林厂长，您就别吊我胃口了，到底是什么好事啊？”

林厂长看他急切的样子，哈哈一笑，也不再绕弯子：“复兴，你可知道，咱们厂的科研室批下来了？”

科研室？

李复兴心头一动，这三个字听着新鲜，却又感觉离自己的工作有些遥远。

他据实答道：“我刚刚听人提起过。”

“嗯。”林厂长应了一声，目光却悠远起来，像是穿透了办公室的墙壁，回到了不久前那段殚精竭虑的时光。

“为了这个科研室，我可真是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阵子，我天蒙蒙亮就起身，脸都顾不上好好洗，早饭更是来不及吃，一门心思扑在给上级准备的材料上。厂里几年的生产瓶颈、技术短板、未来方向，我翻来覆去地整理，每一个数据都反复核对，每一条规划都仔细推敲，生怕有一点疏漏。”

“材料一备好，我就坐上车直奔上级机关，脑子里一遍遍地演练着说服领导的话术。”

“那段时日，我成了领导办公室外的常客。我几乎天天报到，有时领导抽不开身，我便在门外静候，一坐就是大半天。”

“有一次，我从清晨等到日暮，连午饭都顾不上吃，才终于换来一个面谈的机会。”

林厂长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煎熬的时光。

“上级领导终于被打动，但他说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要开会商讨。”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星期杳无音信。”

“我按捺不住，又一次次地去找领导，雷打不动地坚持了两个多星期。最终，我的执着，加上轧钢厂近两年亮眼的生产数据，彻底打动了上级领导。他终于点头，应允了我的请求。”

说道这里，林厂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神情里满是卸下重担后的松弛。

李复兴默然注视着林厂长的神情，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