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把油罐塞回李志明手里,撒腿就往自己家飞奔而去。
很快,李复兴带着真正的润滑油返回。随着黑亮的机油注入干涩的齿轮间,那刺耳的噪音立刻消失了。
机器重新启动,发出了轰鸣。
李志明和老支书对视一眼,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没耽误太多功夫。
晌午的烈日正当头,将空气炙烤得滚烫。
老支书眼见着饭点已到,便扯开嗓子招呼大伙儿先停下手里的活计,填饱肚子。
他特意吩咐将库里存着的好东西——腊肉和腊鱼,都拿出来给众人加餐。
毕竟,这般繁重的农活,要是伙食跟不上,身子骨可扛不住。
谁料想,午后天色说变就变。
方才还晴朗无云的天际,转眼间就被翻涌的墨色乌云占据,明晃晃的日光被尽数吞噬,四野陡然一暗。
紧接着,狂风乍起,带着一股闷热的气息横扫过麦田,沉甸甸的麦浪随之剧烈摇晃,仿佛在风中无助地哀嚎。
硕大的雨点随即倾盆而下,密集地砸在人的臂膀上,带来一阵阵刺痛,更重重地鞭挞着那些尚未归仓的麦子。
在后方负责支援的妇女们见状,个个心急火燎。
她们一边朝着田里的人高声提醒,一边手忙脚乱地抱出备好的雨具,往地里送去。
王婶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可她顾不上揉一揉,抓稳了怀里的一大捆蓑衣,就朝着最近的人影跑去。
老支书立在田埂上,面色凝重地望着天,紧锁的眉头里满是化不开的愁绪。
这场暴雨来得太急太猛,不仅会让麦子大片倒伏,给后续的收割平添无数麻烦,更会让麦粒浸水。
麦子一旦受了潮,品质和收成都要大打折扣,这份损失,是整个村子都承受不起的。
村民们此刻已顾不得浇在身上的冰冷雨水,只是拼命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想在雨势彻底失控前,能抢收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