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贾克的面部肌肉不留痕迹的微微一滞，洛希听到了她的呼吸节奏在一瞬间出现了细微的紊乱，然后又被强大的自我控制力给掩盖了过去。

于是洛希立刻就乘胜追击，紧紧逼迫。

“你知道吗，负责拷问其他永恒族的人是暗黑天使的战士，这些人从来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因此他们对于自己手中的俘虏，向来也不会保留多少人权。”

“对于异形和叛徒，暗黑天使的手段酷烈程度远超你我的想象，即便是我也不愿意见到那些家伙行刑的场景。”

洛希丝毫没有夸大，哪怕是在他面前彬彬有礼，温和谦逊的考斯韦恩，他也是一名标准的暗黑天使。

身为狮王总管，他管理着暗黑天使军团内部大大小小，或是见光或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其中有太多肮脏丑陋，血腥残暴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他们是帝皇的清道夫，隐藏在黑暗之中，默默的完成那些永不解密的任务。

而且除了暗黑天使外，洛希身边可是还有着午夜领主这一群真正意义上的惩罚者和审判者。

如果单论残酷程度和折磨手段，午夜领主丝毫不逊色于暗黑天使的表亲。

艾贾克相信洛希说的话全都是真的，他没有理由说谎，因为谎言毫无意义。

她情不自禁的咬住牙齿，控制住自己的大脑不要去想象那些恐怖的画面。

“在你的同伴当中，可是还有着几名女性。”

“虽然我不了解永恒族的男女性别差异，但是我更倾向于这些女性可能没有那些男性承受力强大。”

“瑟希，拥有操纵物质的能力；蒂娜，能够将能量转化为手中的实质武器，极其擅长格斗；

丝派克，擅长制造幻觉，拥有孩童一般的样貌；玛卡里，极速者，能够以超音速移动。”

洛希将那些女性永恒族的信息缓缓念了出来，在纽约的战争中，铁人们和这些永恒族交锋的同时，也完完整整的将她们的能力给记录了下来，并且汇总储存。

可以说，现在这些永恒族对自己的了解程度，甚至都还没有洛希了解的更深。

她们的能力强弱，优点和缺点，性格方面的缺陷全都一览无余，这一场对抗对于洛希而言，完全是单向透明的。

艾贾克逐渐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她最敏感的神经正在被洛希反复的挑衅和摩擦。

“你为何要如此残酷的对待这些孩子，我们永恒族的传统与文化，和人类非常接近，她们并没有伤害到你们，你有什么招数尽管对我用。”

艾贾克好似圣母一般，让洛希放过其他的永恒族。

洛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嘲弄。

这些天神的使徒，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为天真和愚蠢。

这些趾高气扬的永恒族刚来时可不是这样的。

他还记得伊卡利斯那个青春版超人是如何大张旗鼓的降临纽约中心，然后去联合政府的办公大楼，用暴力手段寻找有关自己的信息。

如果自己没有这么多底牌，没有反抗的力量，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那个永恒族直接抓走。

现在自己落难了、战败了，开始讲传统和文化，试图拉近关系了？

“有一点你说的是对的，女士。”洛希在房间内开始踱步，“你们永恒族的确和人类很像，都是一样的欺软怕硬，一样的狡猾多变。”

“你们的天神创造了永恒族，也创造了变种人，甚至连这个宇宙的人类，或许都是祂们创造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永恒族和变种人一样，都是人类这个宏观概念的亚种。”

洛希的话似乎触及到了对方那脆弱的自尊心，艾贾克顿时恼怒起来。

“我们是永恒族，不是什么人类的亚种，虽然我们在外表上看起来接近，但这只是一种自然选择上的巧合罢了。”

艾贾克虽然没有伊卡利斯这么的傲慢，自认为永恒族也是神的一种，但是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

那便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同与骄傲，他们绝不承认自己和弱小犹如蝼蚁一般的人类存在着亲缘关系。

尽管两者可能看上去没什么大的区别。

“哦？”洛希的语气微妙，继续杀人诛心，“你真的了解你的种族吗？”

“如果永恒族真的和人类没什么关系，那么为什么我的检测报告显示，你们是可以和人类正常繁育后代的。”

“连生殖隔离都没有，你算什么狗屁神。”

“就像变种人，他们的基因组虽然和人类的略带不同，但是他们也是能够和其他人类互相结合，诞育后代。”

艾贾克的心顿时更为慌乱了。

想要彻底打垮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对方最引以为傲的方面，将其彻底的击败，并且把骄傲踩在泥泞中肆意蹂躏。

而洛希尤擅此道。

对力量自傲的人，那就用更强的力量去碾压，对自己出身高贵的人，那就揭穿对方高贵背后的假象。

对于一个自认为高贵无比，和凡人有着天壤之别的永恒族来说，还有什么比他们的血脉其实和凡人没有任何不同更崩溃的？

洛希的手中已经有了永恒族的基因样本，初步对比之下，已经有了许多有意思的发现。

“你们声称永恒族是天神的造物，而变种人也是天神的造物，你难道就没有真的怀疑过自己种族的来历？”

“变种人来自于人类，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基因改造，在人类的基础上加以创造，几乎将其改写成另一个种族。”

“而我在你们永恒族的基因组中，也看到了类似的痕迹，你们同样是在人类的基础上被创造出来的。”

洛希对眼前这名永恒族的了解，要比想象中还要深入。

艾贾克虽然表面上对天神无比的服从，尊重，但她并非是那种盲从盲信之人。

事实上，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曾经怀疑过天神的正义性。

只要信念存在缺陷，存在漏洞，那么就能通过各种方法不断地放大弱点，瓦解意志。

艾贾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还是想要维持最后的一点颜面。

“天神或许强大，但祂们距离全知全能还差的很远，至少在其他的多元宇宙，不是你们这所谓的‘平行宇宙’，人类也是存在的。”

“我们诞生自微末，崛起自卑微，以自己的力量和勇气，向黑暗的宇宙说不！奋起抗争！”

“为了延续人类的星火，无数人类为之舍生忘死。

无论是强大到近乎于神的个体，还是连一个屁精都打不过的凡人，至少都有着一搏的勇气。”

在洛希的陈词中，艾贾克的心理防线逐渐的破碎。

如同河流决堤，这需要一个持续的过程，而非一蹴而就。

查尔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知晓了许多的事情。

比如他们这个代号为1661的宇宙，本质上是被切割分离出来的平行宇宙。

所有的人类，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高贵还是卑贱，都没有什么区别，大家都只是生活在天神分离出来的平行宇宙中的羔羊罢了。

圣经中提及众生乃是上帝的羔羊，查尔斯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些宗教和神学上的修辞描述罢了。

泽维尔家族是虔诚的上帝信徒，就连查尔斯都时常宣称X基因是上帝的礼物，是一把开启不凡的钥匙。

只是没想到，这他妈的居然全是真的。

只不过他们宇宙的这些“上帝”，懂得降本增效，合并管理。

将原本完整统一的宇宙切割开来，形成了一个个互相平行，互不干扰的独立宇宙。

如同实验室内许许多多的独立试管，它们互为参照组，能够实验不同的项目。

每一个宇宙都有着智慧生命繁衍生息，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成长，等到合适的时候，天神们就会派来他们的使徒收割成果。

查尔斯的拳头死死握紧，他呼吸急促的犹如一头濒死的老牛，就连洛希都能够听到他那不甘愤怒的心跳声。

他从未见过这位好好先生如此的怒火中烧，好似要将那所谓的天神生吞活剥一般。

洛希拍了拍教授的肩膀，安抚一番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