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老林子像蒙了层白纱,雾气缠绕树梢,湿冷寒意钻进陈凡破棉袄,冻得他脖颈一紧。
他握着五四手枪,枪柄冰冷贴掌心,目光紧盯着泥地上的血迹布条与半个陌生鞋印。
昨晚灵萱捡到的破布在他手中,血迹干涸发黑,夹杂煤油刺鼻味,似放火者留下马脚。
陈凡心头沉甸甸,想起姜老爷子昨晚低语:“这火冲严宽来,查清楚,别让村子再乱。”
王老疤的影子如刺,扎在他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身后,灵萱轻手轻脚跟上来,裹着旧围巾,小脸被寒风吹得发红。
她蹲下,拨开一丛枯草,指着泥地上一道浅浅狼爪印,低声道:“凡哥,这爪印不对,狼不该往村子这边跑。”
她声音轻而急,担忧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怕他硬撑。
陈凡点头,喉头一紧,灵萱的敏锐让他多几分底气,可这林子太邪乎。
昨晚狼嚎仍在耳边回荡,阴森得仿佛有人暗中窥伺。
陈柏走在侧面,步子沉稳,背着猎枪,眼神不时扫向林子深处。
他压低声音:“凡哥,昨晚你让我盯严宽,他送信方向就是这林子,怕是和放火的有关。”
陈凡嗯了一声,手指不自觉摩挲枪柄,严宽鬼鬼祟祟,家又被烧,有人想毁证或逼他闭嘴。
可送信给谁?王老疤?还是更大黑手?
陈凡想起战友因假情报倒下的雪地,血染红山坡,暗暗发誓:绝不让姜家沟再乱。
“都小心点,这林子不干净。”陈凡低声叮嘱,挥手示意队伍放慢脚步。
泥地上,狼爪印和鞋印混杂,断断续续指向林子深处,似故意引他们进去的饵。
他心头一凛,这像当年鬼子设的埋伏,表面散乱,实则暗藏杀机。
炭疽病已夺七条人命,救灾药材未到,姜家沟靠野菜汤吊命,外村人若挑起内讧,村子就完了。
走了半里地,雾气更浓,树影摇晃如鬼魅。
陈柏忽然停下,蹲在一棵老松树旁,低声道:“凡哥,你看。”
他拨开一堆枯枝,露出个隐秘窝点,里面堆着几个麻袋,袋口露出外村生产队的红线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