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掺假药害死人了

仓库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

林向晴正佝偻着背,凑在唯一的小窗口透进的惨淡天光下。

她手里捏着一把镊子,镊尖精准地拨开一堆混杂着泥土和枯叶的所谓“金银花”。

接着小心翼翼剔出几朵勉强能用的、蔫巴巴的淡黄小花,动作快而稳,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心底的焦灼。

旁边敞开的麻袋里,是陈凡昨夜从林场废弃伐木点抢回的“药材”。

掺杂着玉米粉、石灰屑甚至不知名的草根,黑黢黢一片,像被碾碎的绝望。

“凡哥,”林向晴没抬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这点真药粉,兑水熬十碗汤都嫌淡…塔莉亚怎么样?”

她问得轻,却像根针扎在陈凡心上。

角落里,熬药的陶罐咕嘟作响,蒸汽顶得盖子微微跳动,那点稀薄的药气。

仿佛随时会被仓库里更浓重的霉味和假药的劣质滑石粉味吞噬。“吊着口气。”

陈凡蹲下身,大手粗暴地扒开另一个麻袋,抓起一把同样掺假的“野连翘”。

手指用力捻碎枯枝败叶,筛出底下寥寥几根细弱的褐色枝条。

“接着筛!能剔多少是多少!”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铁硬。

药汤再淡,也是吊命的绳,总比野菜汤多一分指望。

灵萱蹲在墙角的阴影里,膝盖上摊着个用烟盒纸订成的簿子,炭笔尖沙沙响。

她正记录着晨间巡查隔离区的情况:“老王头,咳血稍缓,眼神空,盯着棚顶草杆,像等死…”

到这里,她笔下顿了顿,想起那老汉浑浊的眼珠,里面一丝光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的潭水。

“李婶,手臂烂疮流黄水,恶臭。人迷糊,一直哼‘栓子…娘疼啊…’”

烂肉翻卷的伤口和妇人无意识的呻吟仿佛就在鼻尖,灵萱胃里一阵翻搅,强压下恶心。

“小栓娘,抱孩子坐墙角,低泣。小栓喘气匀了,但浑身打摆子,高烧四十一度不退,两颊塌得能放鸡蛋…”写到这里,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仓库门口正分发药汤的陈向阳。

陈向阳提着个破木桶,里面是熬得稀薄的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