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又回到了原点

“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

一股久违的、混合着淡淡清洁剂和熟悉的薰衣草味道扑面而来。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小小的空间。

姜在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那道之前因为楼上漏水而出现的细小裂痕,此刻已经修补得平平整整,只留下一点新刮腻子的浅色印记,几乎看不出痕迹。

“我回来了。”

姜在勋低声说了一句。

像是说给这间屋子听。

李圣经没应声,只是动作利落地把脚上的帆布鞋踢进鞋柜下层。

客厅里一切如旧。

沙发靠枕摆放的角度,茶几上那个空了的玻璃水杯,甚至连遥控器都还放在李圣经常坐的沙发扶手边。

仿佛姜在勋离开的这四个月只是出门散了个步。

他的目光扫过熟悉的陈设。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缓缓包裹上来,冲淡了长久拍戏积累的疲惫和漂泊感。

像是漂泊了许久的小船,终于又回到了它该停泊的港湾。

姜在勋窝在沙发里闭上眼。

酒精和疲惫感更汹涌地袭来。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缝里发出的疲惫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流声停了。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姜在勋微微睁开眼。

脸上带着刚洗完澡水汽的李圣经正拿着一个玻璃杯站在他身前。

“喝了。”

姜在勋低头看着杯子里晃动的白色液体,又抬眼看看她。李圣经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我只是怕你吵到我”的冷淡样子,但塞牛奶的动作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

“哦。”

“早点睡。”

李圣经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圣经。”

姜在勋在她身后叫住她。

“嗯?”

“那个……”

姜在勋组织着语言,道:

“天花板……修好了?”

“嗯。你走没多久就修了。再晚点,楼上那家孩子养的乌龟都要顺着缝爬下来了。”

“辛苦了。”

姜在勋应了一声,目光还停留在天花板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浅色痕迹上。

屋子里很安静。

只有冰箱运作时细微的嗡嗡声。

李圣经停在自己房间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却没有立刻进去。

“明早……想吃什么?”

“海鲜面。”

姜在勋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补充道:

“好久没吃了。”

“……知道了。”

门把手轻轻转动。

“圣经。”

姜在勋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圣经的动作顿住,微微侧过头,露出小半张脸。

“谢谢。”

李圣经没应声。

只是搭在门把上的手指似乎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咔哒。”

房门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客厅的光线,也隔绝了所有细微的声响。

姜在勋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慢慢喝完了那杯牛奶。

久违的、属于“家”的静谧与熟悉气息彻底包裹了他。

紧绷了数月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他甚至没力气走回自己房间,身体在柔软的沙发里越陷越深,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

……

次日清晨。

姜在勋是被一种霸道又鲜活的香气硬生生从深沉的睡眠里拽出来的。

浓郁的海鲜汤底混合着辛辣的泡菜气息强势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

意识还沉浸在一种过度安稳睡眠带来的迟钝感里。

窗外天光大亮。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混沌的大脑艰难地转动着,试图定位时间和地点。

(几点了?)

(还在济州岛?魔都?维也纳?)

他抓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指尖触到冰凉的屏幕。

按亮。

屏幕中央显示着巨大的数字:8:17AM。

嗡——

仿佛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姜在勋猛地掀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在身上的薄毯,像颗炮弹一样冲进浴室。

——剧组开机时间是在九点!

冷水拍在脸上激得他彻底清醒。

刷牙时手忙脚乱,差点又用了李圣经的洗面奶当牙膏。

等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乱发冲出浴室,李圣经正好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从厨房出来,“哐当”一声放在餐桌上。

“吃饭。”

她仿佛没看见姜在勋火烧眉毛的样子。

“要迟到了!”

姜在勋眼睛盯着那碗红艳艳、铺满了虾仁、鱿鱼圈、蛤蜊和青口贝,还卧着个溏心蛋的海鲜面,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随你。”

李圣经拉开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

“……”

姜在勋看了看那碗冒着诱人热气的面,又看了看李圣经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迟到和违抗李圣经的命令,哪个后果更严重?

他几乎不用思考就有了答案。

时间紧迫。

他也顾不得烫,挑起一大筷子面条,呼呼地吹了两下就塞进嘴里。

滚烫的面条和鲜美的汤汁瞬间充盈口腔。

熟悉的味道霸道地唤醒味蕾,也奇异地抚平了他刚才的慌乱。

姜在勋几乎是狼吞虎咽。

刚把最后一口汤灌进喉咙,楼下就传来了两声短促又响亮的汽车喇叭声——

“叭!叭!”

是金大元!

时间卡得刚刚好!

姜在勋像被按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

抓起背包。

冲到玄关。

一脚蹬进运动鞋,连鞋带都来不及系好。

“我走了!”

他也顾不上李圣经有没有回应,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砰!

门在身后关上。

楼道里响起他咚咚咚急促跑下楼梯的声音。

公寓里恢复了安静。

几秒后。

李圣经看着那个被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多少的面碗,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窗外。

金大元那辆黑色保姆车正载着它的乘客汇入首尔清晨繁忙的车流。

引擎声远去。

圣水洞的这间小小公寓里只剩下水流冲刷碗壁的哗哗声。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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