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看着他:“刚刚就有几个枢机暗示我,现在支持他们,他们未来就会在你身上回报我。”
埃里克笑了一下,很快想起现在还在教宗丧期,收敛笑容,“空头支票而已。”
老人又望过来,“支票是什么?”
“……”
埃里克抿了下唇,“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不会实现的承诺。”
“你还算清醒。”圣女算是满意地应了一声,“等我死后,你也要继续保持这样的警惕,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承诺。”
“是。”埃里克本就没有这种期待,“我会牢记殿下的教诲。”
“明天还是你代我过去。如果有谁跟你说什么,先不要答应,应付过去,回来之后把他的话告诉我。”
“是,殿下。”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教宗的遗躯又被施加过维持不腐的神术,到第七天早上,埃里克来到大教堂时,躺在那里的先代教宗依然维持着生前的模样。
而这也是最后一天了。
上午,教宗葬礼中最重要的入殓仪式,依然在圣都大教堂举行。
伴随着再度响起的沉重钟声,圣女和所有枢机们亲自出席,主持这最后的仪式。
整个广场挤满了信徒,此时能站在教堂中观礼的,不是大陆各教区的主教,就是帝国或几大王国的政要,以及一些出身高贵的平信徒代表。
“耶拉,求你垂怜——”
修道院的修女们,轻声吟唱着圣歌《垂怜曲》。
“陛下已去往神国了!那是他应得的,神的承诺。”
首席枢机诵读着悼文,回顾教宗塞吉阿斯六世的生平,以及他对教会的贡献。
埃里克到这时候才知道,半年前自己“预言”的那场流星雨,也被视为教宗施政期间颇有贡献、神明特意嘉许的证明。
他看见圣女皱了下眉,很快又恢复肃穆。
漫长的悼文足足诵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有些老人都快站不住了,终于等到教宗入殓。
几名护教骑士将教宗的遗躯抬起,安放到早已准备好的柏木棺中,首席枢机将教宗生前所用的圣典,以及象征其牧职的教宗牧杖放入棺中。
“阿古斯汀——”
首席枢机喊出一个名字,埃里克看见圣女的眼眶又一次变得湿润了。
这是塞吉阿斯六世在成为教宗之前的本名。
“阿古斯汀——阿古斯汀——”
三声本名的呼唤,象征着他卸下所有尘世的虚衔,以原本的真实面貌,重返神的怀抱。
教宗手上的先知权戒被取下,并被折断,这代表所有以教宗塞吉阿斯六世名义发布、并盖印权戒的教宗敕谕,到此为止了。
几名护教骑士抬起棺盖,资历最老的枢机们围过来,将手搭在棺盖上,默诵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