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黄河入海

“老板,北美市场,我们送检的样车,被卡在了安全碰撞和排放标准上。对方机构态度…非常苛刻,反复提出一些细枝末节甚至超出当前主流标准的要求。”负责海外业务的经理声音低沉,“我们改进一次,他们就提出新的,感觉…是在故意拖延。”

“欧洲方面,几个主要国家的进口配额限制突然收紧,尤其是针对亚洲新兴工业体的整车进口。我们的申请…石沉大海。”

“日本市场…”经理顿了顿,脸上带着憋屈,“丰田、日产几大本土车商反应极其激烈。我们尝试接触的几家潜在经销商,全都遭到了明里暗里的警告和抵制,没人敢接我们的车。”

“韩国情况类似,本土保护主义高墙竖着,根本进不去。”

坏消息接踵而至。欧美日韩市场的大门,被“标准”、“配额”、“本土保护”以及赤裸裸的行业联合抵制,死死焊住。

黄河汽车这艘刚驶出港湾的新船,迎面撞上了铜墙铁壁。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

巨大的世界地图挂在墙上,象征着发达市场的区域被醒目的红色标记覆盖,如同狰狞的伤口。

“意料之中。”何雨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没有愤怒,只有早已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掠过那片刺目的红,最终停留在广袤的非洲大陆和东南亚区域。

“既然‘文明世界’不欢迎,那我们就去更需要车的地方。”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

“东南亚:泰国、马来西亚、印尼。他们有什么?稻米、橡胶、棕榈油、木材、锡矿。”

“非洲:尼日利亚有石油,扎伊尔(刚果金)有铜钴,赞比亚有铜,南非有黄金和铬铁矿…还有,粮食缺口。”

何雨柱转过身朗声道:“告诉贸易部,改变策略。欧美日韩要现金?我们没有硬通货优势。但非洲、东南亚缺车,尤其是结实耐用的卡车、工具车!他们手里有我们需要的矿产、粮食、原材料!”

“用我们的车,换他们的矿,换他们的粮!不要只盯着整车出口利润,做二道贩子,做资源置换!”

“具体操作:联系目标国家的矿产公司、大型种植园主、国营贸易公司。告诉他们,黄河的‘磐石’卡车,能扛能拉,适合他们的路况;‘勇士’吉普,结实耐用,维护简单。不要美元,不要英镑,用矿石、用稻米、用橡胶、用木材来换!我们负责把货运到港口,他们负责把我们要的资源装上船!”

“价格,按国际大宗商品交易价折算,双方派员核定质量。运输成本,共同承担。签易货贸易合同,规避外汇管制。”

指令清晰而务实,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很快,黄河贸易公司的团队带着厚厚的产品图册和易货方案,飞赴曼谷、吉隆坡、雅加达、拉各斯、金沙萨、卢萨卡……

谈判艰难而充满土腥味。

在曼谷,黄河的“磐石”卡车与泰国香米挂上了钩。

一车车的稻米从湄南河平原的仓库运出,装上来接货的散装货轮,而崭新的黄河卡车则开进了泰国运输公司和大型种植园的车队。

在扎伊尔科卢韦齐的铜矿区,黄河的谈判代表在简陋的办公室里,与矿主就着一瓶劣质威士忌讨价还价。

最终,一批批粗铜锭被装上开往远东的货轮,换回的是能在矿区泥泞道路上奔跑的“磐石”卡车和供管理层使用的“勇士”吉普。

南非约翰内斯堡。

一家为矿山提供重型设备配套服务的公司老板,看着黄河贸易代表带来的“磐石”卡车资料和易货方案,粗糙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铬铁?我们有。但你们的车,能扛得住矿区的路?能拉得动我们的设备?”

“您可以指定路线实地测试。”黄河代表不卑不亢。

三天后,一辆满载配重的“磐石”卡车在南非某处条件恶劣的矿渣路上完成了严苛的测试,结果令人满意。

一份以黄河“磐石”卡车换取南非高碳铬铁的易货合同签订。

黄河汽车的车轮,终于碾过了种族隔离阴影下的坚硬土地,而一批批用于冶炼特种合金钢的关键原料——铬铁,则漂洋过海,成为了黄河实业炼化厂和未来材料研发的储备。

货轮在公海上航行。

一艘驶向非洲的船上,崭新的黄河卡车在甲板上整齐排列,车头迎着海风。

一艘从非洲驶回的船上,巨大的船舱里,是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铜锭、黝黑沉重的铬铁矿石。

一艘从东南亚返航的船上,货舱里堆满了麻袋装的大米和成捆的天然橡胶。

码头上黄河集团的专用泊位越来越繁忙。

纽约,何雨水和王思毓合租的公寓。

窗外,初冬的寒雨连绵,敲打着玻璃,带来更冷的空气。

屋内灯光温暖,何雨水正伏案疾书,为一份重要的课程论文做最后的冲刺。

王思毓则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专利法,不时用笔做着标记。

落地窗映着外面湿漉漉的街道和昏黄的路灯。

公寓楼下,街道对面一辆不起眼的雪佛兰轿车里,两个穿着深色风衣、面容冷硬的男人静静坐着,雨水顺着车窗滑落。

他们是泰山安保北美分部派出的暗哨,负责外围警戒。

公寓楼入口处,还有一名安保人员扮作住户,在门厅附近徘徊。

夜渐深,雨势未减,街道空旷,只有雨声淅沥。

突然,公寓楼侧后方的小巷里,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贴着墙壁快速移动,动作精准无声,完全避开了路灯的光照范围。

他们穿着深色的作战服,脸上涂抹着油彩,手持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行动。”耳麦里传来一个冰冷的指令。

黑影瞬间提速。两人扑向街对面的雪佛兰,动作快如闪电。

车内暗哨刚察觉到异常,还未来得及拔枪,消音手枪沉闷的“噗噗”声响起,车窗上溅开两朵血花,车内人影瘫软下去。

几乎同时,公寓楼入口处的安保人员感到后颈一阵剧痛,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冰冷的刀锋瞬间割断了他的喉咙,他甚至没看清袭击者的脸。

楼内电梯停运的指示灯诡异地亮起。

“砰!”公寓厚重的木门被爆破索炸开,木屑纷飞。

“啊!”何雨水惊叫抬头,笔掉在地上。

王思毓反应极快,瞬间从沙发弹起,将手边的厚重玻璃烟灰缸狠狠砸向冲进来的第一个黑影。

那黑影显然没料到目标之一有如此身手,烟灰缸正中面门,发出闷响和骨头碎裂的声音,袭击者闷哼着后退一步。

“雨水姐,躲!”王思毓厉喝,同时矮身翻滚,躲过另一名袭击者射来的子弹,子弹擦着她的肩膀打在墙上,溅起火星和碎屑。

她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不退反进,扑向离她最近的一个敌人,动作狠辣精准,完全是生死搏杀的路数。

但袭击者人数众多,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

王思毓虽然身手不俗,瞬间放倒一人并划伤另一人手臂,但在狭窄空间面对数把枪和配合默契的围攻,很快陷入绝境。

“噗!”一颗子弹击中她的左肩,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身体一歪。

“思毓!”何雨水惊恐地看着,想冲过来。

“别过来!”王思毓嘶喊,忍着剧痛,用尽力气将水果刀甩出,逼退一个想抓何雨水的家伙。

就在这时,另一名袭击者从侧面重重一脚踹在她受伤的肩膀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王思毓痛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墙壁,然后重重摔倒在地,左肩锁骨处明显变形,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

剧痛和失血让她意识迅速模糊。

“目标A控制!目标B重伤!”一名袭击者快速报告,同时上前粗暴地将奋力挣扎的何雨水打晕,用黑色头套罩住,扛在肩上。

“全带走,撤!清理现场!”为首者看了一眼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王思毓,确认没有威胁,冷酷地下令。

一行人迅速带着昏迷的何雨水和重伤的王思毓,如同来时一样,消失在公寓的狼藉和雨夜中。

整个过程,从破门到撤离,不到五分钟。

快、准、狠,如同一次特种作战。

公寓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一片狼藉。

香江,凌晨。

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撕裂了何家别墅的宁静。

何雨柱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坐起,黑暗中眼神锐利如鹰隼。

能在这个时间点直接打到卧室的紧急线路,意味着天大的事。

他抓起听筒:“说。”

电话那头,是泰山安保北美分部负责人老白嘶哑、带着巨大悲痛和恐惧的声音:“老板…出事了!纽约…雨水小姐和思毓小姐…被劫!保护小组…三组六人…全部…全部牺牲!对方…是专业团队,下手极狠!”

何雨柱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黑暗中,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杀意,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骤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