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宁小姐身体不适,导致脾气暴躁,不若回去歇息。“风爻指尖轻拨琴弦,语气淡得如同在谈论今日天气。

宁荣荣死死盯着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胸口剧烈起伏,鎏金裙带上的流苏都跟着簌簌颤动。从小到大,她这个七宝琉璃宗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等轻慢?那些王公贵族,哪个不是对她百般谄媚、万般讨好?

“不过是个有点天赋的平民魂师罢了“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惊觉。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宁荣荣愤然转身,鎏金绣鞋重重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在她准备负气离去时,忽然顿住脚步。

“我真是气糊涂了“她在心中暗道,她出门了,她的两位爷爷肯定在附近守护。

宁荣荣突然改变主意,优雅地转回身来。她刻意放柔了声音:“你说得对,是荣荣失礼了。“

她微微垂首,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看似谦逊的姿态下,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既然要撕下这个伪君子的面具,不如就陪他演完这场戏——她倒要看看,在两位封号斗罗的注视下,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还能装多久!

在异空间的阴影中,古榕眉头紧锁,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他看着宁荣荣强忍怒意故作温顺的模样,心疼得直摇头:“这小子未免太不识抬举!昨日风致刚在太子那边让了利,今日竟连半分颜面都不给荣荣。“

尘心雪白的剑眉微扬:“或许,恰恰相反。“他目光如炬地望向凉亭方向,“荣荣与他其实同病相怜——一个不甘被宗门规矩束缚,一个厌恶被权势裹挟。“

古榕闻言一怔,随即恍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妙啊!这般说来“眼中精光乍现,“倒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多事了?怪不得风致会通过太子来接触这小子。“

尘心微微颔首,雪白的剑眉下眸光深邃如潭。忽然想通了其中关窍——若宁风致直接通过诺丁城那位接触风爻,难免落个“挟恩图报“的名声。但借太子之手则大不相同。

雪清河对风爻有提携之恩,由太子出面施压,既能全了这份人情,又能离间风爻与皇室的关系。届时七宝琉璃宗再以“解救者“的姿态出现,加上与宁荣荣的感情,不仅能让风爻心甘情愿为宗门所用,更能在无形中削弱天斗皇室的实力。

古榕闻言恍然大悟,远处湖面上,一片落叶打着旋儿坠入水中。尘心望着湖边的两道身影不由面露感慨。宁风致这步棋,不仅算计了风爻与太子的关系,更将七宝琉璃宗的未来都囊括其中。

“只是.“尘心突然皱眉,“那小子如老毒物一般的洒脱性格,心思深沉。风致这般算计,未必能如愿。“

古榕却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无妨。若他不识抬举.哼.“袖中骨刺若隐若现。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收敛气息。

风爻指尖轻抚琴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宁荣荣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少女方才还怒意难平,此刻却摆出一副示好的姿态,这般变脸速度着实令人玩味。

“有意思.“他在心中暗忖,面色却未乱分毫。宁荣荣眼中那抹藏不住的算计,他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些小花招对他而言无关紧要——只要将这位大小姐稳住,千仞雪那边自能在宁风致身上谋得更多利益。

琴声渐转清越,风爻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下局势,比他预想的更为有利。若是运作得当,说不定在比比东发动猎魂行动前,千仞雪就能借七宝琉璃宗之力,将天斗皇权牢牢掌控在手。

风爻微微颔首,指尖轻抚琴弦:“既然宁小姐此来是为交流分心控制之法,不妨现在就开始练习。“他的声音平静如水,目光却始终未离开琴面。

宁荣荣闻言一怔,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这算什么交流?若只是让她独自练习,那她特意来此的意义何在?

“可是.“她轻咬下唇,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爸爸说是让我向你讨教呢“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分刻意的羞涩。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直直望向风爻,仿佛含着万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