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两人继续往后看,头顶的老旧日光灯闪烁了两下。

“后面记录着许之明三十年前开始,多次获奖前后时间节点都有大笔金额汇出。”酆淮说道,这几笔账目看起来就非常简单粗暴了,他看向席格,“黑幕受贿?”

席格咧了咧嘴角。

酆淮又往后翻了一页,后面便没什么记录了。

他随手将剩下的纸页弯折成扇形,哗啦一松,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空白。

忽然,他目光一顿,又往回翻了几下,蓦地停住,就见那张纸页上,一只血掌印赫然印在上面。

酆淮看向席格,正想要开口问,就听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地下室门被大力甩上,震得阶梯间的灰尘纷纷扬扬地抖落下来。

两人精神一凛,猛地看向门口。

地下室顶部悬挂的小灯悠悠地一晃一晃,灯泡冷不丁闪烁一下后,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酆淮谨慎地看向四周,原本就站在他们面前的钢琴师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不大的地下室里,只剩下他和余辞两人。

酆淮压低声音,沉声道:“刚才我便在想,那几个艺术家的鬼魂都因不甘而汇聚在这里,那死掉的团长呢?经历了那样的惨死,它没有所谓执念吗?”

余辞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匕首,尖端弯长犹如镰刀。

酆淮多看了两眼,在上一个副本世界里的时候,他也见余辞用过。

“对付没有实体的鬼魂,匕首有用么?”酆淮反问,手中同时出现十字天杖,雷光瞬间将地下室照得极亮。

“有用。”余辞回道。

他看向酆淮手中的那柄十字天杖:“天杖降罚,束缚鬼魂。飞镰为器,收割轮回。”

第39章 开荒第三十九天

开荒第三十九天 逃离

方方正正的地下室里, 杂物堆放得到处都是,几个定做的置物架几乎“顶天立地”般地杵在地下室内,极大程度上阻碍了视线。

头顶悬吊的日光灯管晃动闪烁着, 像是电力不足, 下一秒就要熄灭一般。

酆淮皱眉看过去,手中权杖似有所感一般, 一根细小的雷光倏地蹿进灯管里。

就听“噼啪”一声,灯管应声炸开, 蓝紫色的细弱雷霆宛如一条细小蝌蚪, 装模作样地浮在灯管处, 充当一个稳定的照明工具。

酆淮眼角抽了抽,竟是隐约从那条雷光的扭动中, 感觉到一丝邀功的意味。

这一定是错觉。他想。

余辞低低笑了一声,被权杖雷霆这一小小打岔, 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顿时瓦解。

他看向酆淮, 笑道:“不夸夸它?”

酆淮:“?”

没有得到足够重视的鬼魂似乎有些不满,地下室的角落里冷不丁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物件碰撞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酆淮和余辞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源头, 一个金属罐头似的东西掉落地上,慢吞吞地朝他们的方向滚来。

下一秒, 一声“滴答”。

仿佛水滴坠入水潭、被放大十倍的动静凭空响起。

酆淮两人循着声音看向地下室入口, 就见一个做古置物箱模样的温度表,闪烁着红色的提示灯, 发出了温度降下零度的提示。

紧接着,左右的钢筋置物架上飞快爬上一层白霜, 呼出的空气染上一层白雾。

白霜追逐着那只滚向酆淮两人的金属罐头, 飞快地爬满地面、墙壁……

一只老鼠“吱吱”叫着匆忙从角落里逃窜出来, 可刚一跑出鼠洞,就被尾随而至的冷气抓住。

它正要窜出,保持着撒开前爪的模样,被冻成了一只冰雕。

酆淮见状,轻嘶一声,手握权杖,重重敲击地面。

就听一声闷响,宛如沉雷,在耳边蓦地炸开。

飞快逼近而来的白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就在余辞、酆淮两人周身不到一米的地方,齐刷刷地停下。

金属罐头戛然而止地停在半米远的地方。

【我、日,我还以为都要变成冰雕了】

【吓得我,气都不敢喘,新人的权杖666啊】

酆淮往前迈出一步,弯腰捡起那只金属罐头。

罐头里放着几枚化掉又被冻起的硬糖,像是被遗忘在罐头里了一样。

酆淮将罐头捏变形,忽地一扬手,丢了出去。

【乱扔垃圾,请勿模仿(滑稽.jpg)】

【等等,没听到罐头落地的声音?】

【艹,快看!停在半空了】

金属罐头悬浮在半空,像是撞进了什么透明胶水里被粘住了一样。

酆淮见状微微扬起唇角:“它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余辞的身影飞快掠过身边,刀身全黑的飞镰弯刃划过一抹冷光,猛地斩开眼前空气。

金属罐头随之落地,一声吃痛的嚎叫应声响起,震得整个地下室都剧烈晃动起来。

置物架上的所有东西一个接一个地侧倒下来,像是引动了一场小型地震。

“该死的蠢蛋!这里不欢迎你们!”男人的怒吼在狭小的地下室里回荡。

悬挂在地下室天花板上的所有吊灯都应声炸开,四面瞬间陷入黑暗,只剩下那只被雷光充斥的灯管还闪烁着极亮的雷光。

在雷光下,酆淮清晰地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悬浮在地下室里。

鬼影阴森森地盯着酆淮和余辞两人,它咆哮着张大嘴,一对眼眶眦裂开来,像是融化了一样,眼框内全是血水,流满了整张面孔。

它怨怼地睁大双目,贴着天花板冲他们大吼:“该死!该死!该死!”

飞镰在余辞手中旋转,舞得像是漆黑扇面,寻找攻击的时机。

偏偏这道鬼魂狡猾又灵活地不断变换

方位,总是与酆淮的权杖保持接近三米的距离,似乎惧怕权杖周身的雷光。

【这个团长鬼魂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除了咆哮也没啥实质伤害鸭】

【害,既然不欢迎玩家,那就把门打开,让他们出去不就行了】

【可能团长也没想到,自己打不过玩家吧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什么权杖简直专克鬼魂哈哈哈】

【团长:猥琐发育,别浪】

鬼魂厉声尖叫,音波刺得人耳膜生疼,头顶木板像是支撑不住一般,接连发出“咔擦”断裂的脆响。

余辞闻声看去,瞳孔狠狠一缩,就见天花板那些断裂开去的木板,一个个裂口犹如倒悬的刀子,尖利异常,摇摇欲坠。

“小心!”他低喝一声,一把拽开酆淮。

酆淮站稳后看向方才站的地方,就见一块断木砸下,尖利的断口深深没入地板。

他暗骂一声,抬头看着头顶上方悬挂的无数裂开木板,这简直无处可逃。

【原来团长在这里蓄大招啊!!!】

【精彩!!之前几轮进行到这里,就是传统鬼魂攻击!没想到这局玩出花来了!】

【讲真,这局简直是必死局好吧,这一脑袋倒挂的刀子,怎么活?】

【操蛋这个操作也太狗了点?!】

许之明的鬼魂悬浮在半空,那张流满血泪的面孔狰狞诡笑起来,它似乎发现了什么乐趣,微微眯起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眶。

“看啊看啊。”它开口,用着夸张得如同咏叹调一般的口吻,“你的那把‘拐杖’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噢,小心小心,快看你头顶那片,它就要掉下来了!”许之明的鬼魂夸张又戏剧地尖叫着嘻笑起来。

随着它话音落下,余辞头顶正上方悬着的木刺应声砸下。

余辞反应极快地受身一躲,扬起的衣摆被木刺倏地扎穿。

他眼色微沉,索性将折腾了一宿、早已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摆撕开,利落地扎成一个短打收结。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这局的短板在哪了】

【我也明白了,短板在团长的话多和恶趣味上】

【团长这是打算慢慢玩-弄……】

【噫,小心和谐(滑稽.jpg)】

“快看快看!这有一块儿!”

“诶呀这回两片都掉下来了,你该往哪儿躲呢?”

“噢不错不错,那这样呢?”

“糟糕,漂亮的脸蛋被划破了呢……”

许之明的鬼魂就虚空坐着,津津有味地看着酆淮和余辞狼狈地躲闪着头顶掉落的木刺。

余辞被一块木刺蹭破,一滴血珠凝在脸侧。

酆淮下意识看过去,眼神冷了冷。

他们不能杀害NPC 尤其是在眼下这样未知环境下,游戏的惩罚会是雪上加霜 这意味着他和余辞手上的武器作用被大大削弱。

他握紧手中权杖,不能杀害NPC,但不意味着他们束手无策,他在心中默数着第六次木刺坠下的间隔,终于确定了许之明的鬼魂能力也是有行动规律可循的。

余辞抹开脸颊边的血滴,几个躲闪间又回到了酆淮身边,他偏头看了眼酆淮,沉声问:“足够了吧?”

“够了。”酆淮微微点头。

【啊啊啊破相了破相了,团长这狗x绝对是嫉妒人家长得好】

【破相事小,看这两人那么被动地躲来躲去,能不能活着从地下室里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