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窗户,顺着墙壁檐角蜿蜒而下,汇涓流成水洼。
许卿出门前看了眼瓶子里的白百合,焉哒哒的花瓣舒展开来,比之前精神多了。
外公外婆住在城南的一个大院里,绿化做得极好,清清秀秀。大院里住的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在那里养老。
同时,周边环境也不错,最近的地铁口离小区五百多米,生活基础设施一个不少,附近有一家大型医院,老人有个头疼脑热的,看病很方便。
小时候,外公外婆看不过女婿折腾儿子,会把他接过来住几天。
通常是住两三天,最多不会超过四天,魏真真就会上门把他带回去。
许嘉宝刚出生那会外公外婆对他们两兄弟的态度没差别,又过了几年,许恒山溺爱许嘉宝,冷淡许卿,外公外婆的心便有些偏。
许恒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抠钱的机会,他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岳父岳母的态度转变,从此基本上都是挑许卿去他们家时要钱。
许卿发现许恒山的小动作以后,就去得少了。
下了地铁,步行到小区门口,雨依旧在下着,缠缠绵绵的构成了一道又一道雨帘。
许卿苍白手指握着的深涩的黑色伞柄,一步一行,从无边雨幕中走过来。
院中娱乐设施左侧,雨棚斜出一角,遮挡住了一张石桌,四张石凳,四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那儿下棋。
两个人在下,两个人在指点江山。
注意到脚步声踩着雨水渐近,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抬头往许卿的方向看了看。
“诶,你不是那个,魏家的小外孙?”
许卿抬眸,“是,许卿,您记性真好。”
“哈哈哈,这么久没见,你还记得我?来,考考你,我是谁?”
见他谈性正浓,许卿索性改变了行进方向,往石桌那边靠了靠,雨滴汇成一长串从雨棚斜出的角落下,重重砸到伞面,又悄无声息的扁成一团。
“您是顾爷爷吧。”
“哦哟,还真记得老头子我啊!”
顾爷爷乐,指了指边上下棋的人,“那记不记得他啊?以前就在那棵榕树下,给你念过《西游记》的……”
“谢老师。”
许卿接过话,补上三个字。
下着棋,厮杀到关键时刻的谢老师哼一声,阴阳怪气,“我算什么老师啊,就给某人读过画本罢了,不足为道,平平无奇。”
“……”
许卿空着的手捏了捏衣角,“我现在有手机了。谢老师可以把电话留给我,我会常联系的。”
谢老师慢条斯理地夹着一枚黑子敲落棋盘,冷了几秒,没憋得住,报了串电话号码出来,“你要是没记住 ”
许卿诚恳:“我一定负荆请罪。”
“得了。”谢老师摆摆手,“走吧走吧,你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忙?”
许卿无声默认,同几位老人家道了别,转身往魏家房子在的那一栋楼走。
他走远了,顾爷爷打趣,“诶,老谢,你之前不还说中秋月饼要给他留一份?怎么不让他上你家去拿啊?”
谢老师瞥他一眼,装傻嘴硬,“我说过这种话吗,没有吧,没有啊!”
谢老师是许卿在这个院子里认识的,第一位,魏家之外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