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澜和萧青鸾在谢奉雪手下侍奉若干年,从未见过自家主人动过如此大火气,两兄妹互相交换一个眼神,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远溪也有些怔住。

谢奉雪看似是在替他说话,实则是在维护自身威严,但不管如何,为了他而发火的事实是确实存在的。

季远溪不是什么缩头乌龟,他再不发话着实有损原主那高高在上的名号,也愧对于谢奉雪替他说的这些话。

他正欲起身,余光瞥见俞岚让他谨慎说话的提醒眼神,回以一个“没事”的微笑,在众目睽睽之中站了起来。

季远溪径直走到中央,环视一圈,带着原主的气势和威严道:“诸位的怀疑不无道理,但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变不成假的,假的也没办法变成真的。既然大家心存疑惑,本座自然有解惑的必要,也算是不给本座身后的衍月宗抹黑。”

众人又惊讶又期待地看着季远溪。

季远溪唤出裂决剑,使出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他被散发青色光芒的剑身环绕,动作灵巧身形好似鬼魅,更犹如那高山之上触摸不及的巅峰,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看呆了。

一套剑法打完,谢奉雪用沉静的视线扫了一圈众人,沉声道:“霁月尊者既以自证身份,还请诸位道个歉——本庄主的这个请求,算不得过分吧?”

一片沉默,良久有人起了头,之后此起彼伏的全是不绝于耳的道歉声。

季远溪回座,俞岚看着那因活动后喘息而上下起伏微微凸出的喉结,眼眸往下垂了些,轻声道:“其实没有必要在这些人面前这样做,清者自清,无论他们怀有怎样的想法,都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你也不用努力去扭转任何人对你的任何看法。”

季远溪不太赞同这个观点,道:“清者自清是没错,但人言可畏,你不知道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可怕的流言最终传成什么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模样。”

季远溪忽然想,如果此时在他身旁的是顾厌,那人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扫兴话的。

这样想着,季远溪没把裂决剑放回储物戒指,手一抬直接把剑搁在了桌上。

那淡淡青色剑芒萦萦环绕,有人满脸兴奋的过来,带着期待用请求的语气开口:“尊贵的霁月尊者,这把剑好漂亮,可以给我看看吗?”

“你看吧。”看他一脸诚心,季远溪允了,而后继续对俞岚道,“每个人有他行事的风格,我觉得这么做可以就这么做了,谢谢你的建议,我有在听,但是我不认为我刚才的做法有什么不应当的地方。”

俞岚道歉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不该说那些话。”

一旁,借剑看的那人眼中充斥垂涎,低头看了半晌,见季远溪没在留意他,趁他一个不注意,眼馋地伸手摸了上去。

裂决剑微微晃动,发出一声轻微剑鸣,那人见这神剑似乎不愿被人碰触,心中发狠,双臂一伸,竟是强行把剑抱起就走。

季远溪回头望去:“你做什么?”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边情况,谢奉雪唤萧青澜过去追,可那人身形晃动,直直往上一跃,竟是企图抱着剑用轻功之类的功夫飞上天。

季远溪站起身来,只见那人在半空中稳稳站住,把剑一摆,眼中流露无穷觊觎之色,“哈哈,这把神剑是我的了!你们快看,我马上就让它认我为主!”

季远溪微微蹙眉,语气有些不悦:“你在胡说什么,裂决不可能认你为主,快把它主动还给我,否则我就让它自己回来,还要顺便追究你一个不问自拿归于盗的罪名!”

“不试试怎么知道!”那人望着裂决剑,垂涎地舔了下嘴,“你们都给我看好了!”

那人大力挥了下剑,伸出未握剑的左手放了上去,发狠一般朝剑身划去,“这叫滴血认主!”

他疯了吧!

在座众人皆站了起来,仰头望着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有鲜红的血溅了下来,滴在一人头顶,吓得那人忙捂住头钻到了桌子底下。

裂决剑舔舐鲜血,晃动的十分厉害,发出铮铮剑鸣,那人见心中和剑无所感应,打算继续让剑喝血,倏然他脚下一趄,似乎是因为失了血无法维持停留在半空中的能力,脚一软身形顿时稳不住好似随时会跌落下去。

那人脸上一慌,使出力气稳住脚下,继续把手臂往裂决剑凑去,就在这过程中,他的脚又崴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旁一斜,裂决剑晃动着,在那人歪斜途中擦过他的脖子,顿时血溅三尺,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那人头身在瞬间分离。

所有人:“!!!!!”

那人双眼睁大仿佛死不瞑目,疯狂溅着血从半空中迅速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