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程之朗是无所畏惧的,可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竟然也有要顾忌的。”昂德在说完这句话后,做了一个小小的停顿,所谓的可怜并不是什么悲悯,而是一个恰如其分的形容词。
程之朗要顾忌的,自然是许家。
还是那种如猫见了耗子似的本能逃避。
那日找上门来的男人,是程铮霆的舅舅。
不苟言笑,冷硬面孔,三言两语间就能哽得程之朗说不出来话,许、程两家早已是共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程铮霆的舅舅并不在意撕破脸,所以只能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程之朗一退再退。
这个男人同样是个狠角色,心肠更硬。
他并不完全相信程之朗,或者说他有自己的办法。
昂德从那天起,就发现自己处于密不透风的层层监视中,大街上、学校中、甚至是在自己的房子里,都布满了眼线,昂德一开始以为是程之朗做的好事,后来却得知,这全然是许家那个男人的手笔。
程之朗也无可奈何,只能让昂德暂时忍让。
这也是昂德第一次直面强权的可怖。
原来当年他母亲被逼到那样走投无路,只是这些有钱家族随便动一动手指头,就像是对付他这个野路子来历的私生子,根本不值得多费心思,先掌握动向,如若胆敢搞小动作,有的是把柄能拿捏住他。
稍微对比,就能看出程铮霆没少学他这位舅舅的手段。
甚至于连昂德这条命,他们都没放在眼里过。
所以昂德想活下去,就只能做个对他们没有威胁的人。
他不读商科,反而半途出家学起了艺术,随随便便糊弄课业,等着程之朗想办法用人情找故友,让他顺利入学法南艺,进入大学后,昂德更加肆意妄为,买机车玩摄影,成天不见人影,不喜欢的课程就压着及格线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