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他听见自己开了口。
“不……”
然后。
然后他就不记得了。
第三根鸡毛掸子断掉时,沈斯静尖叫着扑过去拦住了男人,抱起瘫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的他歇斯底里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雨,一滴一滴打湿他的脸,晕过去前最后一个画面,是那颗滴落唇边的泪,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两天一夜,高烧不退,沈斯静守在病床边,痛苦像一万只噬肉吸血的虫,钻心侵蚀她的理智与情感,病床上是她的孩子,没有人比她心痛,但孩子做错了事,她更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他掉入万丈深渊。
脑海中闪过前几天和穆兴勇见面时男人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对自己孩子了解多少,但穆时海——”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对他这种睚眦必报,只认死理的人来说,逼是没有用的。”
“和他妈一样,天生反骨,认定一次不忠百次无用,不肯受教,不肯妥协。”
“只有往他们最在意的地方狠狠捅一刀,死了心断了念头,才能杜绝后患。”
深夜里安静的病房,沈斯静躲在厕所,掏出包里两只录音笔和一张名片,是穆兴勇走之前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