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卿原本绷着脸,这会儿竟忍不住轻笑出声。
朝堂之上,他对任何人都谈不上喜或恶。无非是不肯接受蓝氏招安、不肯在处置门客时网开一面,在太子眼里,便成了作对。难不成普天之下,都该与太子串一颗心、长一张嘴,才不算敌视?
他不耐烦地紧了紧手腕上的皮甲,转动颈部,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恹恹地说:“殿下,微臣再问最后一次。是交人,还是监察司进去搜?”
父皇登位后无端弄出这么个组织,已经让太子的气焰削弱许多。他时常恼恨自己这个太子当得窝囊,远比不上列祖列宗。这会儿觉得自己丢了好大面子,半步不退。
“你敢!本宫可是当朝太子,将来——”
“皇上驾到。”
太子将要向上指的手急急落下,后头的话未尽,忙跪地叩首道:“儿臣给父皇请安,您怎会有空来此处?”
江婳走在皇上左后侧,朝裴玄卿投来一个胜利者的目光,又向太子凶巴巴地龇起牙、还吐了吐舌头。皇上恰好转身指着她,舌头缩太快,猝不及防咬到。
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江婳霎时憋红了眼。皇上诧异道:“这,裴玄卿毫发无损,你哭什么?”
她深呼吸,努力让下半张脸看起来不苦瓜,哽咽着答:“回皇上,民女以为裴大人羸弱,若得罪了太子殿下会被打得遍体鳞伤。此刻见他好好的站着,民女、民女喜极而泣……”
“他羸弱?”太子愤怒地直起身,一只手指指点点:“他都快把本宫的栖梧院院门拆了,哪里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