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传位桓王萧景钰,又封裴玄卿为摄政王,协助其治理朝政。起初,人人都以为新皇会厌恶摄政王,谁知幼帝竟在宫中设坛替他祈福,并日日命太医看诊、回禀。
萧景钰亲自来探望裴玄卿那日,屏退了左右,唯江婳陪同在侧。
他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形容相似、却面白如纸的皇兄,无声的落下泪来。
每至新皇继位,新旧势力都会斗得势同水火。他一无母族、二无心腹,坐上那个人人垂涎的位置,简直芒刺在背。
日日上朝前,都如上刑场般恐惧。唯有下朝那一刻,方能得片刻喘息。
萧景钰鬼使神差地握上了裴玄卿的手,就像在北苑那次,自己因母妃被冤而差点冲动坏事,裴玄卿握住他一样。
温柔而坚定。
这世上,除了父皇母后,唯一给过他片刻温情的,便是屋里两人。
“江姐姐,皇兄他会醒过来的,对吗?”
“我不知道。”江婳早哭干了泪,一双眼又红又涩,喃喃道:“若他醒不来,中州的太阳仍会照常升起,子民仍要耕织作造。你是皇上,不可因任何人的逝去而停下脚步,目光须得永远向前。”
“朕……朕只是很害怕,江姐姐,阁老们都在逼朕。同一件事,他们会吵出四五种说法。朕真的不知道,谁说的才是对的。”
江婳方才说的,是期许他能做一个好皇帝。可这么看着,他并没比江妁大多少。没有父母兄弟可以倚靠,反而要肩负一个国家的兴衰。
她叹了口气,想到从前太子为人正直,皇上并没有易储之心,也就从未让萧景钰习过治国平天下之道。他文成武卓,唯韬略不足。
“皇上,时辰到了,您该起驾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