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收回目光,叹道:“过几日便是衍的生辰。到时候我邀尘隐作客,诸君记得来,与衍共饮一杯。”

堵不如疏。既然藏着不行,那就明明白白展露出来。让幕僚们自己做判断吧。

宴会那日,饮酒的酒洒了,道贺的声止了,交流的语断了,入席的愣住了。席上久久沉默,只有酒在滴答。虞尘隐入座,将备好的礼物递给嵇衍。

“给我的?”

“当然。”

嵇衍打开,是一幅画卷。画上他骑汗马拉大弓,弓满箭出。夕阳不及箭头红。任谁看了都要称声英雄。

嵇衍大笑三声,随后小心翼翼将画卷递给身后的下人:“来!传给诸君看看!衍当不当得这画中的大英雄!”

嵇衍的大笑打破了席上的沉默,众将士幕僚掩饰般痛饮几杯,大声喧哗起来。

见过画卷后,一将士起身敬酒:“将军之姿,今得以描绘!将军流芳百世,画必随之!后人亦能瞻仰将军豪迈,喜哉喜哉!”

嵇衍豪爽取酒,大笑着与将士同饮。

那日过后,众人对药人改观。仍有劝将军的,却只是劝将军不要过于沉湎。至于逐药人走?再没人开口。

画是先皇教的,先皇死了,虞尘隐画技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然而画那幅画时,他并未想到先皇,一刻也没有。

嵇衍待他越发地好,这好并不含把玩轻薄之意,或是像嵇衍对幕僚说的那样,他待他,如待百姓,如待知己。

他们会一起去看大漠,赏孤烟,训雄鹰,晒夕阳。

在落日的余晖里,虞尘隐竟有些期待,好像这样的日子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新皇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能安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