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正常,他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是别的同学打发时间的消遣工具,便索性连下午的课也一起旷了。
昨晚本就没睡好,今早又跑医院,他现下可谓是身心俱疲,进门后连沙发都懒得爬,直接靠在墙角合上了双眼。
那些人说得没错,他就像一只无主的野犬。
都说白日之梦,最为荒诞,于是他梦见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们还不住在阴暗的地下室,冯雪兰也没做妓女,甚至是个体面的音乐老师,她会把按时将儿子从幼儿园接回家,然后在玫瑰色的傍晚里,一边弹奏钢琴,一边哼唱着昨日新学的的西语歌词,冯路易听不懂,但他觉得这样的生活算是幸福。
至少他的存在,还代表着母亲对未来的期盼。
她说:“路易,马上就能见'嚯g e氵夭艹冫欠到爸爸了。”
奇怪的是,他却对父子重逢这段重要的记忆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从某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房子被变卖,母亲被辞退,她心中爱情的飞鸟被猎枪击落,辗转在不同男人身下,血肉模糊,再也没了任何憧憬,只有酗酒麻痹自我的日日夜夜。
他的记忆就是从那时开始,变得残缺不全,没人接他回家的冯路易,睡在学校操场的篮球架下,睡在坐错站的公交车后排,睡在商场明亮的橱窗外,但每一次醒来,都在满地家具碎片和酒气熏天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