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我叫简红叶,那地方叫坠叶谷,有点不吉利呀!”简秋御剑慢吞吞的跟在亲爹后面,弱弱道,“之前清荷跟我说过,坠叶谷跟我八字相冲,要我有多远躲多远。”

“净瞎说,我看你就是怕了。”简随意直摇头,“那霍乱渝州城的鬼修就在坠叶谷,你敢临阵脱逃害简家丢人,看我不打断你狗腿!”

简秋干瘪瘪的道:“可是清荷都说了……”

“少拿岚裳当借口。”简随意直翻白眼,“这话神机阁阁主说我信,谢岚裳?他啥时候会算命了?”

“爹……”

“别废话了,到地方了。”简随意一声令下,简春和简夏御剑冲进坠叶谷。

看简秋一副磨磨唧唧的样子简随意就来气,这臭小子平日里吃喝玩乐遛狗逗猫的,永远没个长进,唯一可取之处便是有侠义心肠,不畏生死,义无反顾,现在看来,这唯一的一点点优秀之处都莫得了。

“下去吧!”简随意从背后给了一脚,简秋猝不及防,直接从百米高空掉了下去,被等在下头的简春一把接住。

简秋疼的龇牙咧嘴:“哎呦我去,可真是我亲爹啊!”

亲爹御剑风度翩翩的下来了,简秋赶紧闭嘴。

简随意发号施令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那狗娘养的,揪出来,日的它灰飞烟灭!”

“指望鬼修做好事,搞笑呢吧。”简秋暗暗嘀咕道,“她滥杀无辜的前提,是被苏饶那禽兽逼死的。”

简随意:“你说啥?”

“没有。”简秋屁颠屁颠去追大哥,闷闷的抱怨,“我发现爹特讨厌我,成天骂我,恨不得我消失才开心,我总觉得哪怕我待会儿死他面前,他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别瞎说。”简春道,“父亲对你严厉是为你好,望子成龙知不知道?”

简秋特委屈:“可我就是当鱼的料啊,跃不了龙门,他为啥就不能接受我的平庸呢!”

简春无可奈何:“父亲不是不接受你废柴,是不接受你明明天赋很好,却偷懒贪玩,浪费上天给的好资源,你哪怕有岚裳千分之一的耐性……”

“有你跟二哥在,我想当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都不行?”

简春:“……”

毁灭吧,没救了。

走在最前方的简夏停住脚步,冷若冰霜的面上越发凝重:“在那里。”

简春和简秋训练有素的收敛气息,缓慢靠近,透过茂密的枝叶看过去,在前方林子里有块巨石,巨石上坐着一个浑身裹着斗篷的人。恰巧有微风拂过,吹起那人鬓边兜帽微微荡漾,刚好让简家三兄弟看清了庐山真面目。

一颗骷髅头。

“我去真是鬼修。”简秋拔出佩剑“逍遥”,催促两个兄长,“上吧!”

简春点头,简夏突然猛地站起,拔剑横切,刚好挡住了鬼修散出的一道阴气。

简秋头皮一炸:“暴露了!”

那鬼修破风而来,斗篷被吹得鼓起来,露出大片大片白花花的骷髅骨架,它黑洞一样的眼中升起两团绿森森的鬼火,在夜黑风高的山林间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简春和简夏同时出剑,竟被身手敏捷的鬼修躲了去,简随意紧跟其后:“妖孽休得猖狂!”

一剑破空,削掉了鬼修兜帽一角。

简秋急忙问道:“喂,你是小芸吗?”

骷髅架子轻飘飘的落地,闻言发出了一声笑:“是曲小芸告诉你们我在这儿的?”

它的嗓音嘶哑骇人,像用刀片反复刮嗓子似的。

简秋急了:“它不是小芸。”

简随意也懵了:“那你是谁?”

鬼修可没那么好心有问必答,一阵阴森的狞笑过后,大开杀戒。

只见它干巴巴的五根指头一捏,从它身上冒出类似小蝌蚪的东西,密密麻麻在它白骨上蠕动,看的好不渗人。下一秒,小蝌蚪们顺着骷髅脚爬到地上,直奔简家兄弟而去。

简随意:“是邪灵,小心!”

简春和简夏一剑一个小蝌蚪,简秋少有逊色被一只小蝌蚪钻了空子,直接没入了肌肤,他吓得大叫一声试图割开皮肉把邪灵挖出来,不料那小蝌蚪竟自己退了出来。

鬼修似乎颇为惊叹:“邪灵不侵体,倒是个正人君子。”

另一边,简春和简夏已经合力完成了双人剑阵,剑影纵横交错威力无穷,鬼修左闪右避,竟不惧剑芒徒手抓住了剑锋,简夏逮到机会猛地以剑刺入鬼修的肋骨,发出清脆的“咔擦”一声响。

就在简秋以为这货肯定要断肋骨的时候,却发现它肋骨完好无损,而简夏的剑出现了豁口。

别说简夏本人了,就连简随意都吃了一惊。

那可是八品的灵器啊!

七品以上的灵器具有自愈能力,有豁口不要紧,过一会儿就自己修复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鬼修竟能凭借自身戾气将八品的宝剑震出口子来,可见其修为有多强!

鬼修被称为邪物,天地不容,但人家修炼起来是人神共愤的强,一年的鬼修可以比上修炼十年的人类!

简随意额间溢出冷汗,越来越多的邪祟被鬼修释放出来,它发出了猖獗的狂笑:“做我的养料吧!”

它五指如钉,轻轻松松的一抓,那三米高的石头就跟豆腐渣似的粉碎。

夜风猎猎,鬼气森森。

简随意跟它过了几十招,已有些许轻微气喘,一想到这货仅仅是副骷髅架子,还未修出血肉便如此之强,很难不感到焦头烂额。

鬼修又是一抓,简随意躲了过去,却冷不防后方早已等待多时的厉鬼。

那厉鬼没有形体,只有魂魄,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吃人。简随意头皮发麻,正要掐一道赤焰咒让其灰飞烟灭,不料前方鬼修抓住时机,呼啸而来。

腹背受敌,小命不保。

就在简随意料定自己不死也得重伤之时,一道身影猛地朝他扑了过来:“爹!”

简随意瞳孔骤然紧缩:“简秋!”

我大概会灰飞烟灭吧?

简秋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他忽然想到了谢岚裳的预言,坠叶谷,坠叶谷,这地方果然不吉利。

但他并不后悔来这里,因为他如果没来,父亲必定重伤。

啊,看见红光了。

那是冥府来使的引路灯吗,还有绽放在红光之上的金色莲花,看着有点眼熟?

光芒愈强,刺的简秋不得不闭上眼睛,忽然就听见那鬼修失声惊吼:“这是什么东西!”

简秋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好手好脚居然没被撕的粉身碎骨,而挡在他身前形成结界的灵器,居然是定坤。

死里逃生让简秋从头麻到了脚,本能回头望去,正是谢岚裳御剑而来。

在谢岚裳后方,还有撵过来的柳家众人和苏家弟子。

“简秋。”谢岚裳稳健落地,简秋短暂的迷茫过后,是险象环生的狂喜,红着眼睛举双臂朝救命恩人狂挥手,“荷妃,你又救了朕一命呜呜呜呜……”

看他能说能笑能嘚瑟的,谢岚裳总算放心了。回头瞧那鬼修,黑漆漆的骷髅眼里两团森绿色鬼火似乎弱了不少,它咬牙切齿似是在拼命忍痛,众人狐疑的仔细看才恍然发现,那鬼修的右手骨头稀烂,就像被板砖反复拍砸似的,五根骷髅指头粉碎成渣渣,十指连心,光看着都觉得疼。

鬼修左手捂右手,死死瞪着空中那把折扇,刺耳的鬼厉声惊惧交加:“这是何物,这是何物!”

始终游刃有余的鬼修竟怕成这个鬼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心底的震撼比起鬼修也差不了多少。

简夏更觉得难以置信,他的八品佩剑尚且无法对鬼修造成实质伤害,反被人家砸了个缺口。而那把折扇可倒好,不过是被鬼修碰到了而已,竟反过来烧的鬼修骨头渣子烂糟糟。

简随意没忍住:“贤侄,你那灵器是从哪儿弄来的?”

谢岚裳不等回答,鬼修先朝他看了过去。

清华月光下,少年一身绯色锦袍,迎风而立,矜贵而孤高,唇边一点笑意,虽倾城绝色,却是掺着剧毒的邪冷魅惑,宛如绽放在幽冥烈狱的曼珠沙华。

“鬼,你是鬼!”鬼修脱口而出,残缺的骷髅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谢岚裳,“鬼!”

谢岚裳:“……”

被鬼修唤作鬼的感觉真滑稽。

纵然鬼修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根据它的语气不难断定,这家伙慌了神,既害怕又愤怒:“是那个贱人出卖我,让你们来围剿我的是不是?”

简秋问:“你说曲小芸?”

“贱人,贱人!”鬼修连骂好几声,“我助她报仇,她却反过来出卖我,贱人贱人,若我今日能逃脱,定要活活撕碎了她,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谢岚裳不理会它的发疯,沉沉问道:“你们俩合谋?”

鬼修不回答,自顾自的骂骂咧咧。

夜郁却失去了耐心,在谢岚裳开口之前冲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竟跟那鬼修过了二十几招,看的简随意不住擦汗。

在第三十招过后,夜郁已基本了解这鬼修的道行深浅,于是右手一握,清丽的玉笛现身,照着鬼修腰上的骨头架子一打,“咔擦”一声骨裂之音在黑夜中响的尤为毛骨悚然。

鬼修一声惨叫,盆骨整个裂开,持续的“嘎嘣嘎嘣”声传来,它身体失去支撑,直挺挺的软倒在地,下肢瘫痪。

众人看的头皮发麻。

谢岚裳虽说面不改色,但心里可忍不住犯嘀咕了。这夜郁怎么回事,下□□厉风行带着一股戾气,还挺吓鬼的。

戾气?

他生什么气呀?

谢岚裳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

好端端的,谁又惹到这小崽子了。

前后不过半柱香,鬼修一败涂地,趴在地上拖着不经使唤的下半身显得无比可怜。

“我哥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夜郁站在鬼修身旁,手持玉笛有一下没一下的抵着鬼修的脊椎骨,“再放肆,我要你脖子以下全瘫。”

鬼修:“!!!”

还肯为我出战,看来不是生我的气。

谢岚裳笃定的点点头。

鬼修天地不容,在阳间更是罪恶滔天,只有灰飞烟灭一个下场。

所以这家伙也懒得费口舌去求饶命,仰天大笑起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我修行浅薄活该被诛,来吧!”

这波宁死不屈的硬骨头作风倒是让谢岚裳刮目相看了。

“曲小芸没有出卖你。”谢岚裳强调道,“你别误会了。”

鬼修听罢,倒是不以为然的哼笑了声,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还管她曲小芸有没有良心干啥?

“你也跟苏家有仇?”谢岚裳问。

“没有。”鬼修回答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围观群众顿时不干了:“扰乱世间阴阳的阴魂祟鬼还装英雄好汉呢?我呸!”

鬼修冷笑道:“我们鬼修是嗜血成性,那他苏饶呢,就身正影清慈悲为怀吗?他杀妻灭子,还有脸做人?呵呵,连魑魅森罗都不如!”

众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曲小芸求我,我帮她报仇,待灭了苏家满门之日,她将魂魄献祭给我,助我修行。”鬼修坦诚道,“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关系。”

跟来的贾青上前一步:“曲小芸在哪里,快说!”

鬼修理都不理他,贾青气的不行,只好将求助的眼神递给谢岚裳。哪料到谢岚裳视而不见,自顾自的站了片刻,问:“你说她出卖你,怎么,你们俩合作的不愉快吗?”

“她只要苏家满门的命,不让我杀别人。”鬼修冷哼道,“真是愚不可及,自己都被迫害的做了鬼,还指望行善积德能投胎转世吗?”

看来操控苏家弟子上街滥杀无辜的元凶,是这位鬼修,而非曲小芸。

谢岚裳道:“走吧夜郁。”

夜郁微愣了一下,谢岚裳补充道:“把它交给苏家处置吧!”

简秋急忙跟上:“清荷清荷,你不严刑逼供它交代曲小芸的下落吗?”

“不用。”谢岚裳脚步顿了顿,侧目看向他,“简兄大智若愚,早就将答案说出来了。”

简秋一脸懵逼:“啊?什么答案?”

“回苏家看看就知道了。”谢岚裳说完,忍不住转头去看别别扭扭的夜郁。

“君流。”谢岚裳叫他一声,夜郁却没有过来。

以前别说叫人了,只要一个眼神他都能读懂,然后乖巧的站过来等吩咐。

这回还真发脾气了。

谢岚裳自认还算了解夜郁,这孩子真性情,坦诚率直,没那么多花花心眼,有什么情绪都清楚的写在脸上,特别好懂也特别单纯。

看他现在眉头轻锁,面冷如霜的样子,很明显还在气着呢!

生气的对象好像是自己。

谢岚裳自我检讨,发现真的真的没有惹到夜郁。

“怎么了你?”谢岚裳真的挺无奈的,他发现自己把这辈子的所有耐心都用在夜郁身上了,但凡换个人,他早晾着不管了,惯的你毛病。

偏偏面对这小崽子,他没法视而不见。再说了,偶尔看到一向乖巧百依百顺的夜郁突然闹起了脾气,耍起了小性子,还挺新鲜的。

“哼!”夜郁扭过脸去,快走两步。

“……”谢岚裳还是头一回被晾着,整个人都懵了。

看夜郁越走越远,孤傲矜贵的谢二公子只好屁颠屁颠去追:“君流,你在生什么气呀?”

夜郁越走越快,谢岚裳只好加快步伐去追:“你等等我。”

夜郁赌气,健步如飞,幼稚的一笔。

谢岚裳走得急了有点岔气儿,扶着单侧肋骨急喘口气,决定不追了。

笑话,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嘛?

人人都知道他谢岚裳脾气不好,气不顺的时候怼天怼地对空气,别说苏在野之流了,连自己亲爹都照怼不误,面对鹿微掌教都不卑不亢。

凭什么现在要点头哈腰的去哄小崽子?

气笑了。

真是恃宠而骄。

谢二公子,喜怒无常,前一秒笑呵呵,后一秒翻脸无情。

秦慕特有发言权。

谢岚裳也不追了,寻了块模样还算顺眼的石头坐下去,百无聊赖的捶捶腿捏捏肩。

他还对谁这么好过?

居然敢跟他发脾气,像遛狗似的任由他追了三里地,小崽子忒不像话了!

虽是夏季,可坠叶谷的夜风却冰凉刺骨,诡谲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

闻到活人味的邪祟们一整个把持不住,寻着鲜香肥美的夜宵蠢蠢欲动,不出片刻,围了一群。

闭目发牢骚的谢岚裳勾起唇角,残忍而狠戾。

“定坤。”他薄唇请启,手握折扇,敞开,以扇沿照着右侧密林深处凌厉一划,成片的邪祟尽数灰飞烟灭!!

奶奶个腿,来得太好了!

正愁有气没地方撒呢,今晚本门主要大开杀戒了!

“哥。”

正欲起身的谢岚裳猛地一僵,他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充耳不闻,仿佛老僧入定。

“哥。”那做错事的狗崽子又叫了一声。

呵呵,以为本公子是那么好哄的吗?

谢岚裳转头看向他,阴阳怪气道:“哟,这是哪家的青年才俊,大晚上的来关心我这个孤寡老人?”

夜郁围过来,耿直道:“你才十八岁。”

“……”谢岚裳被气笑,“用你提醒我?”

夜郁垂下脑袋,像个离家出走结果迷路了的小可怜:“对不起。”

他一道歉,谢岚裳就心软了。

但规矩得立,若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以后可不得上房揭瓦越来越“放肆”?

谢家规矩一向严明,长幼有序,兄友弟恭,好比谢岚裳再看不上他那草包大哥,见了面也得兄长兄长的叫。

反观夜郁,小时候乖巧,长大了总会叛逆,到时候化身脱缰野马拉不回来可如何是好?

哥哥的威信得立住了。

思及此,谢岚裳重新板起脸来。

“哥,别生我气。”夜郁语气要多软有多软,还主动伸手放到谢岚裳膝盖上,为他轻轻捶腿,“你说过永远不会生我气的。”

语气中充满了哥哥言而无信的委屈感。

再一次把谢岚裳气笑了。

合着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的承诺到成了夜郁肆无忌惮的尚方宝剑。

“不许我气你,就许你气我?”谢岚裳扒拉开夜郁的手,居高临下道,“说吧,我又怎么着你了?”

夜郁移开目光,这回没有了委屈和讨好,而是一种毋庸置疑的气愤:“你摸他的头了。”

“什么?”谢岚裳没反应过来。

“简虚怀。”夜郁一字一句道,“离开苏家的时候,你摸他的头了。”

谢岚裳:“?”

“我不喜欢你摸别人的头。”夜郁抬头看他,目不转睛,“你只能摸我的头。”

谢岚裳:“……”

就,就这?

就这???

谢岚裳既震惊又恍然大悟,合着小崽子是吃醋了啊!

跟一个小屁孩吃醋,瞧他这么点出息。

“你四岁吗?”谢岚裳好笑道,伸手狠狠胡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就这点事儿,气这么长时间?”

“还有,简红叶。”夜郁闷闷道,“他调戏你。”

“啊?”

“就……”夜郁很不满意的嘀咕,“那个称呼。”

谢岚裳瞬间反应过来:“你说荷妃?”

这下他真是哭笑不得了,伸手捏了捏乱吃飞醋的夜郁的脸蛋:“简红叶那个人你还不知道,满嘴跑舌头,特喜欢开玩笑,他还私底下叫过慎言谨妃呢!”

夜郁眨巴眨巴眼,不满道:“就是不许这么叫你。”

“好好好,我待会儿跟他说,以后不许这么叫我了。”谢岚裳无可奈何,“行了吧?”

夜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谢岚裳自顾自道:“占有欲强的跟什么似的,真不知道以后谁能管住你。”

“哥能管我。”夜郁斩钉截铁,“管我一辈子。”

“到时候你该嫌我烦了,像今天似的,说走就走,劳我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追。”谢二公子,睚眦必报,说翻小肠就翻小肠。

夜郁顿时急了:“我永远不会烦你,我喜欢哥。”

谢岚裳失笑:“乖,我也喜欢你。”

夜郁心底一震。

漆黑的瞳孔倒映着红衣少年风华绝代的面容,背后是璀璨的漫天星辰,却不及他本人万分之一的光彩。

哥说,他也喜欢……

“该回去了。”谢岚裳起身。

夜郁怔了怔,本能跟着起来,又想到什么,转身蹲了下去:“哥,我背你。”

徒步走了这么远,谢岚裳确实有点虚。

在夜郁的再三邀请下,他伸开双臂趴了上去。

小家伙的脊背远比他想象的结实可靠。

一口气走出几里地,气都不带喘的,夜郁微微偏头请唤了一声:“哥。”

背上之人没有动静,唯有温热的呼吸平稳有律的喷洒在耳廓,不知不觉,耳根红了。

夜郁将人背的更稳,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将通往苏家的路无限拉长。

“谢岚裳。”他又叫了一声,仿佛宣誓一样虔诚的说道,“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