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事对死去的人是不公平的。
甄寅玉见她不想解释,也没说什么,点点头,拿起监听器出去了。
名央知道,这是看池亿的面子。
她叹一口气,正想说出去转一圈儿,好给宫影一个接近的机会。就听见临时管家来传话,说池本农先生请他过去用晚餐。
池本农,池家分家某个亲戚,池亿的不知道几爷爷,反正是个长辈。
名央不知道他也在船上,闻言还惊讶了一下。
结果就看到临时管家讳莫如深的表情,只能尴尬地揉揉鼻子,知道这是自己和池亿的问题。
他们前段时间是真的除了和谐运动,是什么都没有关心,自然也没有人敢打扰他们。
说她是双耳不闻天下事还是轻的,基本上眼睛被蒙,耳朵都被堵住了。
一想难怪池亿出去一趟就再也没有回来,显然是被扣住了。
赶紧换了身衣服,名央乖巧地跟在临时管家身边,去小餐厅见池亿的叔爷爷。
到了餐厅,果然发现池亿在里面规规矩矩坐着。
在他的对面,坐了一个上了年纪,头发眉毛胡子全部都白花花的老人。
老人精神倒是还行,但一看就是一大把年纪了,仿佛轻轻比风吹一下,就能倒地不起,看得人不有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不是怕他气势迫人,而是怕不小心一口气给呼出事。
果然再看池亿,这位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连乖巧的样子,都是迫不得已装出来的。
名央十分不能明白,这位老人家,这一大把年纪到底是哪儿来的精神跑船上来潇洒,只得微笑上前,打招呼叫人。
“嗯,你来坐这里。”
老爷子那拐杖敲了敲另一边的椅子,吩咐名央:“坐这边吃饭。”
名央看了池亿一眼,结果还没说什么,就听老爷子不满地咄咄敲起了拐杖:“你看他做什么?他管不了你的。”
名央哪里敢辩驳,只得依言入座。
老爷子这下才高兴了,吩咐管家上菜。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本以为这就完了,却不想正当他们起身告辞是,老爷子又发话了:“今天央央就住我这儿,索伦你自己回去吧。你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一直黏着妹妹。”
“四叔爷爷,您是不是管的有点儿太宽了?”
“我管得太宽?我就是太没管过了!“老爷子说着就看向名央,道:“爷爷知道你从小听他的话,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儿来,没关系,我们慢慢改。”
“不是的爷爷,您弄错了,我们不是……”
“你们不是什么?别听他胡说八道,亲姊妹就是亲姊妹!这事儿改不了。”老爷子相当固执:“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这男人哪,可是贼的很,骨头缝里冒坏水。就是剪一截指甲拿去熬,都能熬出两桶稠黑油,你别被他给骗了。”
名央:“……”
“还不快滚,还在这儿干什么?”老爷子催池亿。
池亿不肯走,赖在沙发上不动弹。
老爷子气不不打一处来,瞪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欧罗巴那些旧传统,是不在乎亲缘血脉。但咱们流着华人血统,可不兴搞那些。你就算是有一千一万个心思,从今往后也得给我收起来,要是让我知道,哼!可别怪我教训你!”
笃笃笃笃笃笃!
老爷子把拐杖敲得邦邦响。
看见池亿还不肯听话,真要挥着拐杖往他身上招呼了。
池亿无可奈何,只能站起来,不情不愿先走了。
老头一百零一岁了,随时都会翻过去。
用医生的话来说,他这付身架子里,就没有一个好零件,个顶个生着锈,随时都可能歇火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