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后,皇帝皱眉道:“梓童为何在西郊军营,不是应该在皇后。”
杭絮抬首,解释道:“西郊比皇宫要近五里,且药物大夫俱全,当时情况紧急,我为节省时间,方才改道往军营。”
对方眉头松开:“如此。”
又道:“你说的大夫,是宋辛?”
她有心替宋辛揽揽功,日后进宫也好操作也,于是道:“不错,当时皇后血崩之症未停,宋辛写下药方,又给皇后施针,方才稳住情况。”
皇帝叹一口气:“宋大夫助朕良多,待下山后,朕一定多加封赏。”
他问了杭絮许多关于皇后的问题,又让刘喜派人去山下查看,直到两刻钟后,她才走出屋门。
她抬头望天,那一轮钩月越发细瘦,八月将尽,想必城中的节日氛围也散得差不多,再想与容琤同游,便要等到明年了。
出了皇后的院落,杭絮往自己的卧房走去,走进院门,她的脚步一顿,重新退到院外,看着墙根,微蹙起眉。
墙根处,一个瘦小的女孩正抱膝蹲着,眼睛半闭,脑袋一点一点。
她的穿着单薄,雨后寒风吹过,激得她抖了抖,但她没有半点想离开的意思,只是把自己抱得更紧些。
杭絮走近弯腰,把手掌贴在她的额头,“醒醒。”
容攸在半梦半醒间,额头忽然感受到一阵温热,上方传来温和无奈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熟悉的人影,“絮姐姐,你、你回来了?”
“絮姐姐回来了!”容琤一下子站起来,重复一遍,语气含着惊喜。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雨停后我就来了。”容攸含糊地回答一句,又问道,“絮姐姐,母后怎么样了?”
雨停后,那也有两个多时辰了,杭絮叹一口气,揉揉对方的脑袋,“放心,皇后没事。”
“那、那母后的孩子呢?”容攸又问道。
“也没事,她们两个好好地待在山下,再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了。”
“这样、这样就好,”容攸点点头,“谢谢絮姐姐救了母后。”
“谢什么?”
“我、我问了刘公公,他说下山的路很危险,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山崖。”
“如果不是我,母后不会摔倒,絮姐姐也不会经受这么多危险。”
“这事怎么能怪你。”
女孩摇了摇了头,一夜未睡的她脸色苍白,神色却很坚定,“要是、要是我不那么胆小,再勇敢一点,姜月郡主就不会不依不挠,母后就不会因为担心我过来,也就不会摔倒了。”
“按你这么算,就算有错,也该是姜月的错啊?”
杭絮颇有些无奈。想再安慰几句,一低头,却看见对方通红的眼眶——她流着眼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颇有些手忙脚乱,胡乱安慰了几句,最终叹了一口气:“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不哭,我告诉你一个跟秘密好不好,跟你母后有关的。”
容攸擦擦眼泪,抬起头,努力憋住了眼泪,但还是仍不住打了个哭隔:“什、什么秘密?”
看见对方停了哭声,杭絮松了一口气,进屋拿了一盏灯笼,塞到容攸手上。
“我们再去寒潭那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