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姐,他怎么了?”李含章打趣,看着她害羞的脸,“玉姐姐,原谅含儿。含儿不知情,明日含儿就去为你去讨回公道!”
“妹妹,你本就身子弱,怎能让你为我出头?!”她转身急忙握住李含章的手,“我这就去找爹爹!我才不要嫁给他!”
李含章听着潘玉在那东一个死老鼠,西一个臭老鼠,侧头,瞧见匡连海正微微皱着眉头。
她看着那带着沉重心思的脸,突然有些厌烦。
厌烦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任谁都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她今日做的这出乱点鸳鸯谱的卑鄙事情,说好听些,是为了保住自己父母的命,说难听些,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活生生地往人家心窝子里捅刀子。
她本就藏了无数把柄,令匡连海动弹不得,眼药也上得差不多了,估计日后他跟潘府提亲,潘玉也要考虑她李含章一道,因此把他婉拒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何必赶尽杀绝?
若是她自己,求而不得,只能从旁默默守着,看着想据为己有的人娶了别人,她又要作何感想?
所以她今日到底做了些什么鬼事!???
因为良心难安,当晚开始,李含章便老毛病重犯,睡不着觉了。
她起身,摸了件衣服披上,赤脚下地,从床下掏了一会,摸出一坛子酒,提上桌子倒进茶壶里,一盏一盏自斟自饮,指望着酒精能让她迷糊些,助助眠,没成想,越喝越精神,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记忆愈发清晰,然后那些小电影,仿佛加了倍速一般,在她的脑子里循环上演······
她跟老李夫妇的点点滴滴······
和她与匡连海互相上眼药的三两件事······
夜深人静,自己面对自己的时候,真实的自我才会浮现。
完整的证据链条已经被她创造出来了,那丑陋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李含章手笔的丑陋荷包,和荷包里断断续续引人怀疑的纸条,再加上她那胡言乱语的信,藏得李府潘府到处都是,无一不指向匡连海。她爹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她第一个去告官;而她若是死了,第一个就能捉住他。
这足够让他动弹不得了。
其实她只需招惹一次,令潘玉撞见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兢兢业业日日去招惹他,单纯为了报给老李二人下毒的仇?
当然不是。她不过是,十分单纯地,想惹毛他,而已。她喜欢他阴阳怪气,喜欢对他阴阳怪气,喜欢激怒他,想逼得他出现痛苦面具,逼他露出真面目,想骑在他身上称王称霸!
此骑非彼骑,她单纯是喜欢当top.
人都有追求完美的臭毛病,想追求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没有的,也不管那些东西适不适合,就一股脑把时间全浪费在那上面,而自己有的又不珍惜。听潘玉讲,他自小就无双亲,还是个娃娃便拜在天山派学武艺。寄人篱下,见到这任性的、可以肆无忌惮不用顾及后果、做任何事都有官人爹爹撑腰的潘家大小姐,怕是最想要的东西都集于一身了吧······
他对潘玉的执着模式,她太熟悉了,毕竟她也干过这种蠢事。
她曾经也为了高不可攀的人拼命努力,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在她的心里,那人就是舞台上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存在,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朝他迈进就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标。她的上辈子,就像是努力争取距离舞台最佳位置门票的人,从门口的站席,伴随着她的事业有成,距离那人越来越近······
等到几乎近在咫尺的时候,她的妈妈病了,爸爸也病了。现在想来,莫不是上辈子自己作恶多端,所以爸爸妈妈才病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但不择手段坑别人也是恶,也许自己本就是个福德薄的,载不了那么多物,所以肖想得越多,欲望越多,做的恶越多,下场就越惨······
一阵倦意袭来,她吹熄蜡烛,转身上床休息,纷杂的思绪跟随着一同进入梦里,令她第二天一早精神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