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觞抹了抹眼睛,唉声一叹。
傅九衢沉默不语。
“我替娘子多谢郡君的好意,郡君请回吧。”
初八,赵祯大殓。新帝病急加重,号呼狂奔,以致不能行礼。宰臣见状一把抱住新帝,大叫护驾,又与同僚禀请太后,一同处理政务。
傅九衢自嘲一笑。
昨夜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福是个明白人。长公主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很不放心,傅九衢却只是安慰,示意一念和二念。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唐僧,整天碎碎念,烦都让你烦死了。别在我面前耍郡王威风,我做什么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为了十一。】
不听这个还好,一听这话,赵玉卿就忍不住了,张了张嘴巴,还没有出声,喉头已然哽咽,泪水决堤而下。
曹玉觞看着他平静的双眼,嘴巴微微张了一下,又抿住,一张脸换了好几个表情。
“在家听姐姐的话。”
傅九衢突然捂住胸膛,气得蹲了下来。
在聪明人面前,伪装只会显得可笑。
“阿爹,我要阿娘……我要去找阿娘……”
他伸出小胳膊,搂住妹妹,像爹娘那样拍着她,轻轻地哄。
曹玉觞掌心扶在椅子上,轻轻地摩挲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久久,方才红着眼叹息。
向来顽皮的羡鱼好像突然懂事了。
初四,新帝突生怪病,认不得人,在大殿上语无伦次地胡乱说话,只好再召被责罚的几名医官上殿,为其问诊。
长公主皱了皱眉,“只让郡王一人前去?”
【不许你叫十一。】
曹玉觞表情温和,吐字清晰,看上去气势便有几分逼人:“官家从发病到驾崩,短短一个时辰,此病来得蹊跷,御前问诊的几个医官都脱不了干系,原本你那小娘子不必趟这浑水,但她突然入宫为官家问脉,她一来,官家就发病,动机很是引人怀疑。眼下张、单几个医官已然收押。他们具实交代,官家最后服用的药方,全出自小娘子之手……此事哀家也是难办。”
这个时候,赵玉卿能想到的只是平安而已。
“你们让开,我要见太后。”
李福看他脸色难看,想了想,又道:“郡王不要太过担忧,郡王妃没有吃什么苦头,太后很是善待她的。”
··
天刚蒙蒙亮,宫里灯火通明。
走近福宁殿便听到哭声阵阵。
“太后,广陵郡王到了。”
【行死就死吧。咱俩也算是同生共死一场。所以,老二你要是肯低个头,我或许会善心大发,牺牲小我,拯救拯救你,也说不一定?】
··
皇历一页页翻过去,变成厚重的史书。
曹玉觞与他对视片刻,颓然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好,哀家答应你。”
“无妨。”傅九衢慢慢直起身双眼赤红一片。
李福走到殿门,往里一拜。
他面孔冷漠淡定,脑子里却在山呼海啸一般的打架。
曹玉觞:“不止是这桩案子。还有张小娘子的事情……”
新帝一一依从。
傅九衢看着太后素淡的脸色,低笑一声。
从坤宁殿到福宁殿的路,傅九衢走得很慢,在四月初的微风里,竟有一些醺醉之感。
【你怕死?】
嘉祐八年四月初一,皇子赵曙即皇帝位,初二便厚赏诸军,宫中赏食,再遣派使臣到辽国和西夏报丧。三司上书请从内藏库拨一百五十万贯钱,二百五十万匹粗绸丝绢,白银五万两,以资修建先帝皇陵和赏赐众臣。
【到这一步,我已非死不可。你既有通天的本事,不必再管我,自行决断吧。】
曹玉觞坐在空荡荡的正殿里,没有旁人侍候,一个人安安静静,身着孝衣脊背挺直,很是端正。
高淼愣愣地抬头,看着他木然的脸,嘴唇颤了下,一时无言。
傅九衢:“多谢太后明言。”
高淼为人沉稳冷静,入住东宫后更是如此,这般声嘶力竭的哭闹,曹玉觞从来没有见过。
赵玉卿点点头,“几个小的,就留在府里吧。等大殓的时候再去。眼下乱糟糟的,要是冲撞了圣体,不好……”
三念也穿得十分素淡,傅九衢刚扫过来一眼,还没有说话,她便懂事地牵过羡鱼和小狸花。
初十,命辽国贺乾元节使、保静军节度使耶律豰等人上书,祭奠赵祯灵柩。在东阶之上拜见新帝,令閤门司将国书、贡礼呈上。
十二日,立京兆郡君高氏为皇后。
这一章比较长,大家看完就睡觉吧,最后的结局,我还没有全部修完(实是在太长了,眼睛痛),我继续熬夜修,大家明天早上来看,就有了~~
嗯,千言万语都在心中,懂我的人,一定会懂。比个心,是我爱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