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飘飘却听不见,她洋洋自得,两根手指捏着那金镯子,半悬在空中,晃啊,晃啊。
街上的人像等待母鸟投食的小鸟,目光被钉在金镯子上。即便在盛时,那个金镯子的价值也足够普通人家过上十年,何况而今处处凋敝。
夕日的光落在镯子上,金光闪闪。
金镯子下落,那金闪闪的光一道下坠。
几乎同时,花翥接过牟齐儿丢来的刀。
人群已成了争抢食物的兽。
他们拥挤,推搡,争抢,搏斗。
那金镯子是他们的猎物。
一人才将金镯子抢入手中,便被一群人扑倒,他们全力掰开那人的手指,抓得那人血肉模糊。
下一个人夺了金镯子,又被人群扑倒。
金镯子反射着太阳的光,优哉游哉享受被争夺的感觉。从一个人手中跳去另一人手中。
花翥终于赶到,她手握女兵手中的长砍刀,提着华丽的裙摆冲入混乱的人群,他用长刀背部猛击人群,人群被迫露出空隙,她眼尖手快用刀尖挑飞那群人争夺的金镯子,金镯子在空中打着旋,在阳光下金光灿灿。
整个心都被钉在金镯子上的人群像失控的马群般朝花翥涌来。
花翥快步后退,依靠刀尖几次三番将金镯子挑去旁人够不着的高度,用力吹了一声哨子,马儿奔来,她提起裙摆翻身上马,长砍刀向前,锋刃勾住在空中旋了十几圈方才下落的金镯子,收刀,镯子落入手心。
失了金镯,人群岂能善罢甘休,他们涌向花翥,争吵喧闹,目光中处处贪婪。花翥侧身坐在马上,横刀,大声喝道:“在下是阳啟花校尉,官居四品!你等为了一个镯子大打出手,可有天子脚下臣民应有的姿态!我等今日入宫参见圣上,若有延误你等如何担待!”
人群讪讪,左顾右盼,毕竟是官,终不敢太过放肆。
松了一口气,花翥瞄了眼二楼,已知晓自己此番险些闹出大事的阮飘飘缩成大大的一团。阮云、阮玉吓得面白如纸。唯有商朦面色不改,盯着楼下的混乱,看着身边缩成一团大球的阮飘飘,嘴角笑意满溢。
花翥瞪着阮飘飘,目光无意与花翥相触,阮飘飘越发缩成大大的一团,几乎将自己缩成一个圆球。
夺了镯子,混乱却未结束。
林安默的马在混乱与拥挤中失了分寸,扬起马蹄高声嘶叫,本已陷入混乱的人群被马惊扰,越发慌乱无措。
老妈子模样的妇人惊讶过度,放开紧握着的小女孩的手,那女孩不过五六岁,吓得跌坐在地上,连声惊呼。马儿受惊,铁蹄距离那小女孩不过须臾。
亏得林安默临危不乱,他握紧缰绳,朝后用力一拉,马蹄高扬。稳住马儿后他翻身下马,顺手将傻愣在原地对自己的处境全然不知的女孩抱起,塞给面色青白的老妈子。复又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再度引得少女们惊呼阵阵。
“进之厉害。”
“比不得翥姑娘一眼看透混乱的核心。在下眼中唯有女子。”
“进之,她不过五、六岁……”
“林某不喜小孩,可小孩也会长大的。待她到了出阁的年纪,不定会因为今日之事倾心于我,吵着闹着要嫁给林某。”
花翥懒得再说。
两人带兵快速恢复了街道秩序,亏得两人先前反应快速,虽有不少人受伤,却无人身亡。阮飘飘惹出事端,便一口应下承包所有赔偿。
她一心让天靖城人记住云袖坊与阮飘飘三个字,这般一闹也算是如愿以偿。
花翥带队向前,她发髻乱了几许,却添了一份娇柔妩媚。她寻思入宫后再拜托谷羽帮着梳理一下,偏意识到看见路上行人看她的目光变了。
“这小女娃,有些本事,也着实有胆量。”
“难道她并不是靠着姿色爬上校尉的位置?”
“一个女的,不靠姿色,难道靠本事?”
“可她的确也有些本事。姿容也是绝美。”
原来,有些时候“改观”需要的不过是一件小事。
花翥甚为舒畅。阮飘飘与林安默这一番斗气,竟是助了她一把。
她颇有几分自得,瞄了眼周围,竟看见了一个熟人。
邢丰。
邢丰捻须打量她,目光中流露轻微的赞许。
作者有话要说:【阮飘飘:我不是工具人!我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喜欢惹事的富婆】感谢在2021-01-0223:11:222021-01-0323:5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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