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小刀将老鼠肉分成小小块丢在地上喂肥雀，眠舟告诉花翥

这是洪老大的讯号——路已通，货已运，三日后出发。

弄坏洪老大家的是司马家的爪牙。他们打听到那日花翥与眠舟去了何处想要抓人却寻不到。

“他只等三日。但最好明日便顺利离开。”

常年从事这种勾当，洪老大有自己的门路，且与黑白二道、三教九流皆有牵连。暗巷外那棵有大树洞的歪树的下方有一条只容侏儒通过的密道。密道的出口、即约定地点在汀丘城外五里处且靠近哨所。司马家不会妄动她几人。

可若一着不慎，汀丘可说他们叛逃，而后处死。明荣可说他们擅自闯入，而后处死。

“小心为好。”

翌日早早醒来。

院中的霜很重，白生生一大片，晨光起，落在霜上银闪闪的。树上的肥雀还是睡，挤成一团，看起来暖呼呼的。树梢上的枯叶在风中打着晃，下落像在起舞。

今日行动。

他们几人的行李已被洪老大运出城。行李先走，人后行。

牟齐儿与秦芳去街上买了几斤新鲜肉继续去魏家村。昨日剩下的那些食物也被她二人带上一道拿去魏家村。

暗巷中的小孩跟踪了许久，回来告诉花翥并无人跟踪牟齐儿她们。花翥昨日让她二人扮弱便是为了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在自己身上，这样牟齐儿她们便可离开魏家村与洪老大安排在村外的一个孩子汇合。那孩子将带她们去汀丘最北的防备线，司马家北面的军营。

她们将在那处等花翥。

眠舟有的是脱身的方法，司马元璋不会留意他。

麻烦的是花翥自己。

但她只有一人，只要不惊动司马元璋倒也无事。

众人走后花翥最后喂了一次肥雀。

等它们个个吃得圆滚滚的方才挥动小棒将它们赶走。家中无人，这一树热热闹闹的肥雀说不定会被小孩打落吃掉。

简单收拾了家中的东西，扫地。

整个汀丘都是司马家的，何况她的家。花翥将房契、地契收入盒中。没忘记在盒中加上防止虫蛀的樟脑丸。看见自己屋中空荡荡的柜子，想着被司马元璋拿走的东西，花翥恶寒。

可是大局为重。

这句话正确，又无奈。

脚步声。

眠舟却忽然跑了回来。肩上扛着一个大木箱。正是被司马元璋拿走的那箱东西，得意洋洋：“我进屋拿的。”

“可被人发现？”

“没有。但为兄接连去了几次，留意到他每日都会看。应很快就会发现。”眠舟摸出两个柿子，他一个，花翥一个。

花翥哭笑不得。

她本打算悄悄溜走，眠舟这一闹，定会惊动司马元璋。只能转变策略。

既然没法偷偷离开，索性大张旗鼓。

谢过眠舟，撬锁。将旧衣逐一丢入火堆。换了铁盒，将东方煜送她的那些首饰与房契地契一道埋入土中，加樟脑防虫，加木炭防潮。

“小师妹埋过尸？”

花翥失笑。“我在当年居住的地方埋过一些东西。”那时文修语教她如何防虫防潮。

“很值钱？”

“不值钱，不过一张纸罢了。却贵重。”若将来能荣归故里，那件东西可以将她、还有娘的屈辱洗净。

能洗敌人给与的屈辱的是给敌人更多的屈辱。

“说来，小师妹过去的名字是——”

“柳花。”

“那不就是柳絮吗？”

花翥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眠舟嘀嘀咕咕、喋喋不休。“‘柳花’好听，柳树起絮，春暖大地。‘花翥’好听，风起，花叶漫空，花盛山河。‘小花猪’也好听，胖乎乎、圆滚滚，一听就好吃。”

小花猪——

东方煜过世后，再也没人称呼她为狼崽子。

也不会有人称呼她为小花猪。

她又想师父了。

最后一件衣裳烧尽成了黑色的灰，与泥混在一处铺在树根处。花翥与眠舟坐成一排一起吃柿子。

“司马家的柿子挺好吃。多谢师兄。”

重重的敲门声，是司马元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一话】

眠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帮小师妹拿回东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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