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温看着滚滚的江水,忽生出几许欣慰。
北方多骑兵,北方军队不擅水战,大周有三城多水,城中有水性不错的兵将,但与靖国相比,终究差了太多。
只望,百姓逃得远远的。
只盼,不会那么快破城。
胭江水流滚滚,将厉风北南下,一路走,一路杀的消息传至靖国京城。
百姓大乱。
只一夜,费洺便添了不少白发。
阳啟国土狭长,最北有雁渡天险,可抵御蛮族,也可抵挡厉风北南下。
从雁渡往南,阳啟虽也有领土与厉风北的大周接壤,然大都是北地荒凉之地,厉风北长途作战,需以战养战,攻打遍处高山峡谷的阳啟荒凉的北地不如攻打一马平川、被称作鱼米之乡的靖国。
靖国与大周以胭江为界。
胭江与汀河皆发源于雁渡山。
汀河始终往南。
胭江却流得恣意,分作两股水,小的一股去了永安城,被叫做洺江。大的那股往南,在鸢城与汀河的一股水相交后便转了流向,从西向东,吞东南所有水流,浩浩汤汤冲入大海。
中原地势北高南低,间杂不少山脉。
大周少河,多骑兵。
靖国多河,以水军为先。
靖国在胭江以北有部分领土,而今尽数沦陷。当初文修语劝费洺将那五个小城的百姓尽数撤至胭江以南,倚仗江河天险安身立命。
他不听,总觉丢了领土着实可惜。
而今,悔不当初。
一个月。
厉风北只用一个月便杀光他驻扎在前线的将士,屠两城。另有三城投降。
“都是百姓,将来也是厉风北的子民,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
阉人见他一脸痛楚,小心翼翼道,宰相大人到了。
文修语在前走得急冲冲,面有忧色,见费洺一脸沧桑,小心道陛下要多注意身体。
“清晏啊……老子悔不当初啊……老子当初该听你的……阳啟军,快到了吧。”
“还有三日。”
“厚待。”
文修语蹙眉,冷道他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陛下,对阳啟不可厚待,不可卑微。若不结盟,我靖国无力抵挡,难道他阳啟能独自抵挡厉风北不成?靖国与阳啟是盟友,若您在战中落了下风,将来和谈,便处处受制于人!”
费洺想想,想不明白,手在桌上重重一拍。
“清晏说的,定是对的!老子准了。”
文修语略松了一口气。呵退左右,欠身,在费洺耳边低语道:“陛下,微臣知晓您宽厚待人,但凡他人交付一分心,您便还两分。”语调严厉了不少。
“可陛下——对他国皇帝,不可称兄道弟!听闻此次阳啟皇帝杨佑慈御驾亲征,待打退厉风北,陛下记得,斩草除根!一定要在靖国内杀了杨佑慈!”
“这……”
文修语冷笑,道:“陛下,您可想要这天下?杨佑慈只有一个儿子。年幼。那孩子的娘亲是个贫女。陛下只要杀了杨佑慈——”
费洺眯眼:“……阳啟便没了新帝。”
文修语冷着脸颔首:“阳啟国中定会留老将守土。臣推断是林渊。”
“喔?”
“杨佑慈应会留下一个靠得住的老臣。司马枭也是老臣,可不如林渊沉得住气。林渊与杨恩业是旧交,当年投降章容,后杨佑慈归来立刻辅佐杨佑慈,此人重天下,重百姓。只要陛下对阳啟百姓一如对待靖国百姓,林渊定会投降。”
“老子懂了。战事毕,立刻杀杨佑慈,杀入阳啟。可,清晏啊,杨佑慈是老子的盟友,杀他,未免……”
文修语手重重落在桌上,惊得桌上的小瓷杯轻轻一跳。
费洺愣着不动,他还是头一次见文修语这般严厉。
“陛下!所谓‘盟友’,是共同抵御厉风北的盟友。打退厉风北后便已算不得。”
文修语笑道,抬眼,目光阴狠,却又有几分无奈。
像在对皇帝费洺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仁’之大,不在小恩小惠,在四境一统,八方太平。若为钱财,杀一人为罪。若为天下一统——杀万万人也是功。”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那句话……杨佑慈要拿厉风北这副牌,早统一了……三十万字就写完了……】
【关于厉风北】
不是所有阉宦之后都是曹公……厉风北过去过得太顺利,也太习惯用绝对的力量压制对手。至于百姓,敌国的百姓,算百姓?感谢在2021-09-1313:03:092021-09-1422:0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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