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后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遥远的东瀛,这一次他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东瀛的阴阳师将他打回了原形,他险些丧命于结界之中,吊着最后一口气逃出生天,而后昏倒在暴雨倾盆的路边。

青衫男子英俊挺拔,将奄奄一息的九尾狐捡回了自己隐居的地方。

待到时煊再次醒来时看见的就是正围着棋盘煮茶的姚泊舟与凌庭柯,二人手执棋子,一黑一白,对弈品茶,蒸腾出一片氤氲白雾。

“哟,醒了?”姚泊舟眼眸里噙着笑,说话间给自己添了一盏茶,而后眼疾手快地钳住了凌庭柯妄图把棋子挪个位置的手,半开玩笑道:“落子无悔,别想耍赖。”

凌庭柯不愧是凌庭柯,即使被人抓包耍赖,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气定神闲地说道:“方才是他醒过来动静太大,影响了我的决断,没耍赖。”

“不听,你又输了,这次要输给我什么呢?”姚泊舟笑着落了最后一颗棋子,余光打量着站在门边一脸茫然的时煊,而后转头冲凌庭柯道:“不如就那缎云锦吧,刚好给他做身衣裳。”

凌庭柯脸色一变,明显肉痛般抽动了一下,而后说道:“成交。”

那是时煊第一次穿上人族纺织的布料,只觉得与他皮毛幻化出的衣裳是完全不同的触感,柔软舒适,系在头顶的发带随风而动,好一位英姿勃发的俊美青年。

在王朝更迭中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九尾狐仙原以为姚泊舟不过是贪图他的美色,试图用自己来偿还这份救命之恩,不曾想这人却当真是个傻乎乎的好好先生。

“你救我,就不图些什么?”时煊问他。

姚泊舟摇了摇头,深邃眼眸中满是笑意:“图什么呢?不过是看你倒在路边奄奄一息,举手之劳罢了。”

姚泊舟就是这样一个人,柔软细腻,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很多年以后,时煊慢慢接受了姚泊舟已经不在的这个现实,也逐渐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

寄生于他身体里的弟弟,满心存着想要看看这世间万物的渴望,他又怎么忍心让这一切破灭、让对方在失望与孤独中逐渐消亡。

想通了这一层后,时煊就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讨厌突然出现在生命里的姚沛舟,反而是讨厌对姚泊舟毫无帮助的自己。

讨厌在面对宿命时,既无能又软弱的自己。

在漫长黑夜里,时煊坐在卧室的床上,面对昏迷不醒的姚沛舟终于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他一只手握着姚沛舟没有受伤的手,另一只手轻抚上对方的眉眼,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