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镜辞从来没有承受过这么粗暴的吻,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却又舍不得停下来,固执地回吻。他在近乎窒息的快感里迷迷糊糊地想,你终于要是我的了。
早晨六点钟,闹钟准时响起。
朱镜辞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抓住它,按下了开关,世界再次变得安静了。
江忱予还没有睡醒,眼睛也没睁开,下意识地伸手,把身边人捞进怀里,含混不清地说;“再睡会儿。”
朱镜辞被拽进了被子里,鼻尖撞到江忱予的胸口,一下子清醒过来。
虽然醒了,却是不舍得离开。悄悄地把头凑到江忱予的胸膛处,狠狠吸了一大口。橙子的香气混着少年人独有的热烈气息,让他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趁着身边人没醒,他的手又偷偷摸摸地放到了小腹上。昨晚太混乱,都没好好地摸上几把,这会按捺不住,大着胆子偷香窃玉。
许是觉得有些痒,被轻薄的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抓住他作乱的手,扣在掌心里,翻了个身,朝他的方向侧过来,一条腿一跨,恰恰地将朱镜辞的一双腿夹在了自己腿间。许是觉得怀里的人形抱枕手感着实好,下巴在他头顶上蹭了蹭,便又睡熟了。
朱镜辞占人便宜不成反被压制,此时同江忱予这样亲密的姿势,又本就是晨间,下面的小小朱愈发精神抖擞起来,几乎要正正戳在人家大腿上。
万一一会儿江忱予被自己硌醒……
作茧自缚啊,他在心里暗自叫苦,慢动作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人怀里抽出来。好不容易挣脱,他长舒了一口气,再看床上的江忱予,蹙着眉,一副睡得不安稳的样子,想来是少了怀中抱枕的缘故。
朱镜辞想了想,跳下床去,走到客厅里。江小猪还撅着毛茸茸的屁股在自己窝里睡得很香,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弯腰把它抱起来,走回卧室,搁在了江忱予怀里。
手边多了一个软软的暖呼呼的东西,江忱予下意识地搂住,往怀里紧了紧。江小猪的睡眠该是随了自己老父亲,只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确定没有陌生人,尾巴甩了甩,便心安理得地继续在他怀里睡觉了。
江忱予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懵,怀里的猫睡得香甜,胡须微微颤着。他伸手捏了捏它圆圆的猫脸,把它弄醒,“你怎么来了,妈妈呢?”
猫被叫醒了,姿势妖娆,四肢伸展着朝天,肚皮朝上摊开,被捏了脸也不生气,只伸爪子把老父亲的手拍开,自己慢吞吞地翻身起来,开始每天的舔毛早课。
江忱予放任它在床上折腾,自己下了床。原本在床边的拖鞋不见踪影,也不知在昨晚的混乱里去了哪里。他找了半天,才在床底下和浴室门口各发现一只。
卧室里窗帘拉开了半扇,窗户也敞开着。窗台上摆了只白瓷碟子,里面盛着切了片的柠檬,室内有股淡淡的柠檬味道,倒是冲淡了昨晚残留的气息。
他推开卧室门,客厅的窗帘也被拉开了,阳光泼泼洒洒地铺了一地板,木质的餐桌上放了一束茉莉,还带着水珠。乳白色的馨香的花蕾含羞带怯地藏在浓郁的枝叶里。
朱镜辞就站在满室的阳光里,笑着回头,对他说,“早上好呀,小鱼儿。”
他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砰砰砰地一下又一下。
眼前的少年胆怯又勇敢,脆弱又执着。像只埋头往前冲的水豚,喜欢人就铆着劲去追,追到后要怎样,却不爱考虑。他惯于把自己缩在壳子里,关于别人的眼光,关于家人,关于未来,他不去想,就假装这些不存在。似乎是前十几年的人生经历教会了他,不抱太大的希望,就能逃避绝望和痛苦。
江忱予想要把他拉出来,让他能一直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热爱和期望。想要给他光和热,告诉他,他们会幸福快乐地过完一生,同这世上每一对普通的爱人一样。
像是春水融化冰凌,荒原泛起绿意,四季更迭,万物复苏,他们相爱。
第22章 糖醋排骨
期末考试渐近,朱镜辞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他对学习向来不怎么上心,奈何对象是学霸,学校惯例,期末是要公布成绩张红榜的,他私心里总想要两人名字并列挨着,免不得要下一番苦功夫。
“期末考试而已,以后机会还多。”江忱予瞧他学得辛苦,在旁边劝慰,伸过手指揉开他紧皱的眉心。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许木木悄无声息地凑上来,语调凉凉地说道,“之前我爸妈说这次期末考试进不了前五十不许我寒假出门时你还在幸灾乐祸。”
“哦,我说过吗,不记得了。”江忱予很坦然地耍赖,转头对朱镜辞说道,“放轻松,最起码你肯定能进前五十。”
“你过分了啊江忱予,信不信我这周末就去找叔叔阿姨揭发你早恋的事!”许木木在一旁张牙舞爪地威胁道。
“你随意,”江忱予斜倚在桌子上,话是对着许木木说的,眼神却投向朱镜辞,“我爸妈知道。”
朱镜辞原本在一旁看戏,一瞬间愣住了,表情都微微凝固起来。
他爸妈知道,知道什么?知道江忱予在谈恋爱,还是知道他的恋爱对象是个男生?
“卧槽,所以你是和你爸妈出柜了吗?”许木木没控制住音调,直接叫了出来。
“嗯。”江忱予波澜不惊地应道,手伸过去,覆盖上了朱镜辞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朱镜辞略略回过些神来。
“我妈想邀请你来我家玩儿,”他看着朱镜辞开口,又补充道,“不想去也没关系,我替你拒绝就好,别有压力。”
现实这么魔幻的吗?朱镜辞觉得自己的脑子呆滞得仿佛不会转了。自己这边还停留在早恋小情侣偷偷约会戏码,就惊闻男朋友已经光速解决向家里出柜的问题并打算顺道带他回去见个家长。
“好,好呀。”他恍若在梦里一般,磕磕绊绊地回答,“什么时候啊?我要带些什么礼物?我,我不太有经验。”
“完了,孩子都吓傻了。”许木木在一旁感慨。
江忱予看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小巧的耳垂,“等考完试,不着急,你什么都不用带,当作去我玩儿就行,放轻松。”
放轻松,放轻松……能轻松才有鬼了呢!朱镜辞绝望地把脸埋到了手臂里。
有了见家长这个大雷顶在头上,期末考试都显得无关紧要起来。朱镜辞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走马灯般地来回转。
“你说阿姨会不会甩给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离开她儿子?”他忧心忡忡地问江忱予。
“有可能,”江忱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故意逗他,“真给你的话,你要怎么办?”
“那我就也给阿姨开张支票,问她能不能把儿子给我。”朱镜辞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答道。
江忱予没忍住笑出声来,“傻不傻,”他凑过头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教你一个办法,你把支票收着,然后拿着这笔钱带着我私奔。”
朱镜辞听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人,颇为崇拜的样子,“你真聪明。”
“一般般吧。”江忱予矜持地直起了身子。
“但我还是希望阿姨不要甩支票了,直接多喜欢我一点。”他双手合十,嘴唇微微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