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被说的一惊,她从未听过这些事儿,亦从不知道当年秋猎之时,大宛的行宫之中还藏着什么东西。可听蓝盛此言,又看着蓝多角那一脸凝重之色,自然知道他们所言非虚,她心中疑惑万分,不解更甚,只是定定的看着蓝盛,等他再说。
“定国石,自古有之,是百年前我舒余先祖自昆山雪池得之。得石之后,不过两年,便立国舒余。大宛,自那时起,便承担着这国中最大的重任。”蓝盛悠悠道来,说到此处,看向桑洛:“祈定国之石,择命定之王。”
桑洛眉心一蹙,心头跳的更厉害,却不知道蓝盛接下来说的究竟是何等的大事,可她却总有一种模糊之感,此事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蓝盛干笑两声,看了看蓝多角:“小角儿,此事按理,该由你说才是。”蓝多角叹声只道:“叔父说的是,这事儿,确是小角儿未能拦住先王,才至此大祸。”
“是否因着此事至此大祸,还未可知。他的性子素来多疑叛逆,又岂是你能拦得住的?”蓝盛冷哼一声,背过手,不再言语。
蓝多角只道:“秋猎之时,先王,曾与我往密室之中,请定国石,以择王储,定国石历经几百年,有了灵性。而定国石选定之人,便可成下一代舒余之王。”他说着,看着桑洛的面色变得沉重复杂,复又叹气:“可惜……可惜……”
桑洛看着蓝多角那样子,忽的想及昔日自己在姚余镇祖庙之时,国巫姬禾忽然到访之事,此时看来,蓝多角口中所言可惜之事,姬禾怕是早就知晓了。是以,才会寻到自己,让父王不要立伏亦为太子。如此一想,前后一致,竟真的对上了。
她眉目微沉,开口言道:“蓝公所言可惜,可是指的我两位王兄,皆非定国石所选之王?”
蓝多角一惊,惶然抬头看着桑洛,便是蓝盛都转过身子看向桑洛,不由问道:“难道,公主早就知晓?”
桑洛淡淡一笑:“此事,曾有一人与我提起,所说之言,与蓝公所言,正好相仿。”
“公主所说之人,可是如今的国巫,”蓝盛眉间微挑,似是洞悉了桑洛心中所想:“姬禾?”
“正是。”桑洛思忖片刻,开口慢慢说着:“昔日王兄登太子位,父王带他往龙首山祭天。那时,我正在姚余镇祖庙之中祭祖。姬禾来访,提起此事,”
此时风变的大了些,风中又裹着从树叶上卷下来的雨滴,打在众人身上。桑洛转过身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静静地看着清澈的溪水回忆着,裹了裹身上的薄衫:“他只说道曾为父王占测,又道我两位王兄,无一人身上有帝王之气,便是我父王眉宇间的英气,也越来越少。不出一年,若不退位,恐有性命之忧。如今看来……”桑洛重重呼出一口气,痛苦的闭了闭眼睛,面上染起一抹难言的悲恸之色,却又苦笑道:“如今看来,倒真是都让他说准了。可他当时对这王储之事,说的模棱两可,我再问,他却又不答话了。”
“哼,”蓝盛哼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些许的轻佻之感,却又笑:“这小子,与过往没什么两样,尽是说些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儿。这么多年了,往复春秋,他却还真是无所改。”
“只是……”桑洛只道:“依蓝公所言,历代舒余之王都要为这定国石选出,它既是百年传承的灵物,父王,又为何要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