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严穆和夏初的地盘, 你聪明你有能力,现在你还有祁姗家撑腰, 你可以游刃有余地应对他们, 可我不一样啊, 我还带着两个孩子……我们总不能连个能护着我们的男人都没有。”
“为什么你现在变得一点都不肯想我的苦衷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周晨骁到底听不下去了,他一言不发地从严筝已经咳到没什么力气的手里拿过手机,考虑到严筝未必希望他听到太多, 只忍无可忍地叫停了严薇薇没有一句不过分的埋怨和控诉。
“你说够了没有?”
军人沉稳有力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去,一下子喝停了女人的强词夺理和无理取闹。
“您是……”
严薇薇的娇纵胡闹向来只敢冲着严筝,归根结底是仗着严筝心软,听不得她哭和诉苦,最后总会妥协,毫无怨言地满足她的要求再帮她把捅的篓子补好。
父母接连入狱后,她即便当着为人不齿的小三,却一直被严筝这个弟弟保护得很好,和不明身份的外人横,她从来没有那种胆子。
周晨骁握着手机沉默片刻,此时严筝已经渐渐止住了咳,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和他手里的手机,似乎是想要回去,却又碍于二人尴尬的关系,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果类似的情景发生在周晨骁和其他人之间,他一定会把手机还回去,毕竟他不喜欢强人所难,更没有干涉别人的私事给自己找存在感的习惯。
但现在一方面严筝是他的妹夫,像刚才那样咳他妹妹看到不知道会多心疼,另一方面他也看得明白,严筝已经做得足够多足够尽心尽力了,别说严薇薇胡搅蛮缠扯出的所谓私心,分明从头到尾都只在为她和孩子们的未来考虑……这种情况他于情于理都没有立场袖手旁观,任由严薇薇拿那些不识好歹的话往严筝心里捅。
“严筝刚才咳得很厉害,你听到了吧?”
周晨骁的声音听不出太过分明的喜怒,却让严薇薇不敢生出一点狡辩的心思,只能艰涩地回答他的问题:“嗯……我之前也劝过他别抽烟抽得太凶……”
“是吗,那你不知道姗姗原本都快帮他戒掉了吗?如果不是心里特别难受,他已经不会碰烟了。”周晨骁的声音冷淡,偏偏每一个字都透露出足以叫严薇薇战栗的寒意,“我是祁姗的哥哥,也是严筝现在的家人,不是很看的惯你这种欺人太甚的行为。”
“欺负他……我没……”严薇薇知道祁姗有两个哥哥,因为不知道现在同自己说话的是哪一个,也不敢贸然叫人,“小筝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故意让他为难,我们就是……”
她吞吞吐吐欲盖弥彰,周晨骁便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他现在各方面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乐观了,所以姗姗和我们家里人都认为让他养好身体才是当务之急,不会再同意他像过去一样,花费很多精力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他刚才提出的解决方案是我们的底线,你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算了,既然你这么不想回来,那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请自己负责,不要再来打扰严筝的生活了。”
这话说完,他几乎不给严薇薇任何胡搅蛮缠的时间,果断挂断电话,过了一会儿,确认严薇薇确实没有那个再拨回来的胆子,才把手机还给严筝。
“姗姗很担心你,回去了。”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重平和,可严筝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转身留下的背影,并没有跟上去。
“我没打算插手你处理你姐事情的方式,就是看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无理要求无非是仗着你一贯的纵容,既然要怎么安顿她你已经决定好,那总得有人让她意识到你不会无下限包容满足她,然后她才会乖乖听你的安排。”周晨骁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或者母亲和里昂先生会当真对严薇薇采取强硬态度,又停下脚步解释了一下。
“我知道……”严筝俯身捡起之前掉落在地的烟头,刚才本就咳得喘不上气,也许是大脑还有些缺氧的缘故,看着烟头从指尖滑向垃圾桶的抛物线,居然恍惚间觉得如今的一切和五年前重合了。
那时他帮夏初撕到了一部特种兵的剧,是国家有政策倾斜的重点项目,不但主创团队精挑细选,取景也实打实地去了北京周边的特战队基地。
就是在这里,他发现默默喜欢了半年多的徐念已然心有所属,正是队里年轻有为的队长,周晨骁。
那时严筝就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他的对立面,正直,坦荡,身上有赫赫战功,是阳光下最赤城磊落的模样,名副其实的大英雄……
“严筝?”少年将烟头丢进垃圾桶后久久地伫立在原地,周晨骁只能又不放心地折返回来,开口唤他回神,“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