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谈及自己手上的那条口子,陈霁月微笑,“陆老夫人十分喜欢我做的玫瑰山楂糕,我每隔几日往她那处去的时候总要带些去。想来是小侯爷也觉着味道甚好,那日我便多做了些,但是我手艺不精,心思愚钝,竟不想切糕的时候将手给割到了。”她挺直了腰背,微微颔首,莞尔,“那日去的时候,幸好郎君也在,见我此般,便向他们侯府用了几十年的一位神医讨了了新制的焕颜丹给我。”

贵女们大都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她们的心里可都是和明镜儿一般,是不想淌这浑水的。这傅芙虽性子差,但总不会乱拿家世压人,也算好相处的。而这陈家,阖府上下鸡犬升天,傲然得不得了,陈霁月自不是表面那般温婉可人的。向来都听闻陈霁月心悦这陆小侯爷,想来近来她也是听了两家要议亲的事情,心头不舒服,总是要酸两句吧。

“本是好了的,只不过这次又不慎伤了,倒是将小侯爷一番心意给辜负了。”

听到这里傅芙的嘴角重归于平整,眼底闪过些许失神后,看着陈霁月的那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陈霁月的这一话,饶是思虑再单纯好骗不过的傅芙都听出来的,更别说旁的贵女了。

她这拼命地将自己与陆元搭勾,似乎是有意要试探傅芙的态度啊。宋芋自是品出了陈霁月这拙劣茶艺中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禁思索起,这傅芙和这位陆少尹又有何关系呢?

这话又绕到了雪花酥上。

陈霁月望着傅芙的笑除了挑衅还有几分意味深长,“突想到前几日这家中的女使从杏花楼买了些雪花酥回来。”她挑眉笑道:“杏花楼难道近来是得了阿芙的私方?”

一听到‘杏花楼’三字,傅芙感觉被刺了一下,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适。

宋芋微蹙着眉头,轻轻‘嘶’了声,不禁想起那日慈恩寺门口陈霁月那从容隐忍的样子,她今日却是换了一副嘴脸,变得锋芒无比,句句都刺得往日霸王一般的‘对手’节节败退。究竟是戴了面具,还是被逼得了苦不堪言地境地,才会选择反击?宋芋一时间对陈霁月心生了几分怜悯,但竟莫名觉着她有毒蛇吐信一般的阴凉。

“就是,这雪花酥我打眼便瞧着熟悉,我突然想起半月前便在杏花楼吃过了。”甄七娘说得十分夸张,“上面的葡萄位置都不差半分,味道自是没阿芙做得这般齁口。”她将‘阿芙做得’故意嚼重了音,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这千丝万缕金糕,我记得在杏花楼叫狗-奶-子糖蘸啊,怎么改了个名字就成自己的了?”坐在宋芋旁边的女郎说道。

傅芙有些忍不住了。

她站起身来,在桌上猛拍了下,喊道:“够了!”

第61章 清风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