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是周知砚进去——
他今天和秦启那边还预约了一个半小?时的诊疗时间。
临进去前?,他怕黎遥无聊,特意叮嘱道:“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
黎遥笑眯眯地道:“我不。”
周知砚默了一会?儿,也知道虽然黎遥看上去软软糯糯的,但是其实内心深处就是个牛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此时怎么劝也没用,便退了一步,让她在诊室外坐着。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绝对不短。
黎遥没有?要乖乖坐着的意思?,倒是在这个诊所里溜达了起来。
这个诊所的面积不大,占了半个楼层,病人也不多,清闲得很。
黎遥去楼底下买了杯咖啡,再坐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在护士站里待着的护士。
一共就两个护士,看上去都像是刚从卫校毕业的年纪,站在那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黎遥没有?要加入的意思?,只?是漫不经?心地留了个耳朵,边喝咖啡边听她们一会?儿抱怨这里人气太少,晚上的时候有?些阴森一会?儿又听她们说今天下班了去楼下买个芝士蛋糕一人一半,拿回去当夜宵话题一转,又绕到?现?下时兴的电视剧上。
这些都是离黎遥而言,很近但同样又很远的生活。
虽然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黎遥却越听越认真?,甚至在其中一个抱怨另外一个墙头太多都喜欢不过?来的时候勾了勾唇角。
这导致她这一个半小?时竟觉得过?得十分充实。
以至于等到?周知砚再次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黎遥竟发了几秒愣,转而她才赶紧站起身来:
“怎么样?”
她很难定?义现?下周知砚的情况,只?是觉得对方稍稍有?些恍惚,他会?随着她的声音,看向她,但是几乎是在两双眸子相撞的时候,黎遥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一凉。
周知砚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痛苦,没有?紧张,没有?如释重负——
就像早已干枯的河床,悄无声息又遍地斑驳。
但是同样地,那又让黎遥想起了即将熄灭的篝火,茫茫黑暗中,有?一丝若隐似无的红色正在风中摇曳。
女孩子张了张嘴,甚至也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她很徒劳地张口:
“周知砚?”
青年顿了顿,他的眸中这才微微带上一点色彩,他走过?来,站在黎遥面前?,平声问道:
“等烦了吗?”
黎遥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她还对周知砚刚刚那个眼神心有?余悸,这时候说话也带着点后?知后?觉:
“楼下的咖啡挺好喝。”
她看着周知砚挑了挑眉,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轻吸了口气,她背对着护士台那边,转而微微指了一下她们那边儿,才压低声音:
“八卦也挺有?意思?的。”
她很认真?地问道:“你知道秦医生这个月已经?迟到?了四天,昨天被领导拎过?去骂了一上午吗?”
周知砚脸色空白了一秒,这才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月也才开始一周吧?他奖金不想要了?”
黎遥耸肩,带着同是社畜而独有?的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神情:
“别说奖金,再这么下去,工资都要扣没了。”
两人聊着天,离开了诊室,气氛微微升温,甚至在黎遥提出今天还是由?自己掌厨的时候,周知砚很主动地——
拒绝了她。
黎遥:“……”
周知砚看着小?姑娘难得有?些吃瘪了的神情,隐下自己的笑意,轻声道:
“这不是你让我学会?拒绝的吗?”
黎遥张了张嘴,想了半天也没法反驳自己,最后?很没骨气地憋出来一句:
“那你做糖醋小?排,我想吃糖醋小?排。”
周知砚答应了。
这也以至于,两人的晚餐变得有?些诡异。
黎遥像模像样地找出尘封在柜子深处的醒酒器,把红酒倒入其中。
而同时,她变戏法一般地拿出了一盘水煮西兰花,搭配着周知砚做的糖醋小?排,一起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面对周知砚有?些疑惑的神情,黎遥轻咳两声,颇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喝酒之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以防喝醉了。”
她很欲盖弥彰地加上一句:
“我酒量不是很好。”
周知砚眨了眨眼,转而也没说什么,便也默认了黎遥这样的行?为。
两人先?吃了一会?儿两个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