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齐如此说了,沈蕴仍坚持又拜了一下,才抬起头:“您好像并不意外我都记起来了。”
“我并未抹去你的记忆,它们始终存乎在你的脑海之中,”司君齐道,“只是重新想起的时间比我预计的早了一些罢了。”
“既然您并不是怕我记得这些,那为什么在我当时醒来后要让宁微师姐他们都对我撒谎呢?”
战斗比宁微所说的要凶险百倍,更没有什么师尊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他和路弥远在荒芜河滩上经历的一切,如果他不主动去小杜河寻找,他是不是会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差点失去了什么。
司君齐默然片刻后道:“……我有我的考量。”
“是怕徒儿醒来承受不住?”
“你是个坚强孩子。”司君齐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考量的并非是沈蕴所想的理由,但他并不想说。
沈蕴不禁咬牙:“师尊,徒儿今年已满双十年岁,不再是懵懂孩童了,我想为丹成分担责任,也想为师尊分担烦忧。”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来分担的。”司君齐摇头。
“我见过龙王萩律了。”沈蕴道。
司君齐喉头一滞。
沈蕴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才师尊说的高人,也是他吧?”
这一句话让室内又一次沉默了下来。司君齐定定地注视着自己这位徒弟。
他常年云游在外,师徒相见的机会并不多,而这个局面就是他自己刻意一手促成的。上次见到沈蕴是在赏剑礼那会,如今又是大半年过去,沈蕴的身量并没有什么大改变,不会再像少年时一样一下就冲起寸许的身高,叫人有些猝不及防,唯一变化的只有那张天工雕琢的脸上,似乎又多了几分历练后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