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毁了他的家,始作俑者却是他的母亲。
警报声响起,讽刺的是,今夜月色皎洁,星空异常绚烂,像是银河倒挂在天际。
年幼的孩子在火里挣扎,周围的白雪完全扑灭不了他身上的疼痛。
母亲活在阴暗处,却固执的喜欢穿白裙,因此她总是看上去很脏,白裙上染着的血是谁的?
爷爷,奶奶,还有父亲,甚至马上就有他的。
女人拖着屠刀向坠楼的他靠近,狰狞的双瞳失了黯淡,那双他曾经以为最美的瞳孔在缩小,眼白充斥了大部分眼眶。
“啊——”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心痛,他在雪地里狼狈的大吼,嗓音似乎也被火焰给烧灼了。
他们的房子在小镇外围,隔壁几家老人听到声音也不敢出门。
苏珊拦在母亲面前,替他扑灭了身上的火。
“放过他吧小姐,他是您的孩子啊。”
屠刀终究没有落下,女人看着奄奄一息的他,脸上满是快意,“还不如死了……”
菲尔上半身大面积烧伤,不用母亲出手,年幼的他都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苏珊悲悯的看着他,颤抖着想要将他抱起,却根本不敢下手。
“别管他了,迟早要死的。”母亲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菲尔蜷缩在雪地里,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嘶哑的声音漏出,像是午夜孩童的哭吟。
“您要走了吗?”
母亲的脚步并未停顿,像是没听到他的低喃。
皮肉仿佛被割开般的疼痛,菲尔用尽全力往前奔去,却跌倒在了雪地里。
“走了还会回来吗?”
回答他的只有凌冽的风雪,与越来越轻的踩雪声。
小孩顺着成人的足迹缓缓爬行,寒冷减轻了身上的滚烫。
他迷失在了冬季森林里,他丢掉了家人。
幸运的是,菲尔活了下来,但是丑陋的伤疤遍布了上半身,甚至是他的脸。
小镇最近有传言,冬季森林出现了怪物,猎人们蠢蠢欲动,想要抓捕‘他’。
菲尔在陷阱里死里逃生,他不敢用现在这副模样回家,那群人会杀了他的。
他躲在为避难准备的地下基地,外出觅食的时候遇到了同样来觅食的雪狼,它似乎饿了好多天,看到它的时候双目放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蹲在基地狭小的房间角落,抱着被咬断的手掌不停的舔着伤口,眼泪爬满狰狞丑陋的面部。
口袋里滚出一支注射器,他看到容器里的黑色液体,痉挛抖动的身体渐渐平息,他颤抖着抓起那支东西。
他是被象群遗弃的不能行走的小象,他是人们口中的‘野兽’,那他可以成为真正的野兽。
一声枪响打破了十年来沉寂的心。
菲尔被狼群追逐,在逃出森林前不幸跌倒在雪地里,扑倒他的野兽被狙击。
劫后余生,他颤抖着看向前方人群的中心。
救他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军装,胸前的银色苍鹰明亮夺目,灰发被护目镜隔档,眉眼如风雪般凌厉,蓝色的眼睛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蓝色。
他把□□扔给旁边的士兵,嘴角含笑,似乎在和身边的人逗趣。
男人被人群簇拥,他像是世界的中心,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尊敬与钦佩。
暖阳初升,那笑容似乎融化了终年冰封的世界,莫名的,菲尔眼睛变得湿润。
“爱哭鬼?”男人朝他靠近,菲尔似乎听不到那群士兵的笑声。
一只大手向他伸过来,菲尔怔怔的看着那只布满枪茧的手,比母亲的更为粗糙,看上去宽大又有力量。
他犹豫半晌,试探着将手指放入他的掌心。
没有被挥开,没有被抓挠,也没有冰冷的温度,很温暖。
“江野,其他懒得介绍,”男人说,“看你这身衣服,你应该是小镇的新兵吧,我对称呼什么倒是无所谓,你要是不想喊我名字,叫我中将吧。”
菲尔依旧呆呆的看着男人。
江野歪头回视他,嘶了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用气声一字一字道:“你是哑巴吗?”
菲尔嘴唇翕动,在男人耐心告罄前拉住了他的衣袖,江野转身的脚步顿住,奇怪的看向他。
他为他停下了,他没有走。
菲尔抿了抿唇,开口道:“菲尔。”
“你的
教官有没有说过,你的声音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