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在院子里作画时,谢如锦也在她身边瞧着。
“表姐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也无怪乎表姐夫心悦臣服。”谢如锦啧啧称赞。
两人坐在林荫下纳凉, 耳边蝉鸣阵阵。
姜韫忽觉这蝉鸣吵得她头疼, 搁了画笔,侧眸睨了谢如锦一眼:“你怎么总提他?”
“我娘正愁着我的婚事呢,我若是能有表姐三分的才气, 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发愁了。”谢如锦叹了口气,又撇了撇嘴,“嫁人有什么好?”
姜韫微蹙眉:“你还小呢,这么着急作甚?”
“表姐和离之后,打算再嫁什么人呢?”谢如锦又问。
姜韫摇头,又提了画笔蘸了蘸颜料:“也不急,还想着和离之后去游山玩水,把所见所闻以纸笔录下、绘下……”
当真是令人向往的日子。
“真好。”谢如锦喃喃道。
姜韫运笔在画纸上落下或浓或淡的墨痕,轻声道:“当初离京时,觉得全然放下京中的一切只能是奢望。回关东也不过是躲躲清静,待得朝局定下来,自然还得再回去。可如今在谢家小住了些时日,便渐渐发觉似乎也并无不可。”
姜禄给她写过信,言姜家在京中一切皆好,战乱平定了,姜韬也收了心思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她人在不在京中盯着,其实并不要紧。
她从前行事处处把姜家摆在首位,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损了姜家利益。如今在关东,什么也不必顾,行事处事只讨自个儿的欢心便好。
谢如锦微叹:“也只有表姐这样的出身,能随心所欲了。”
姜韫眼未抬,只淡淡道:“宫里的圣人也不能随心所欲。你羡慕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娘夸赞我守礼识礼……哪里是夸我?是在夸姜家嫡女。不能失礼,不能犯错,不能平庸,不能没出息,否则便是堕了姜家的名声和脸面。嫁什么人也没得选,只能是政治联姻。不过是规矩礼仪教导下培养出来的花瓶罢了,给男人摆在后院长脸的。这叫随心所欲?”
谢如锦一噎,沉默了半晌,又道:“可是姑父不是凡事皆让表姐自个儿定夺吗?表姐要和表姐夫和离,姜家不是也没拦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