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河第二把刚好打完,自摸胡,给爷爷赢了三个牌子。
他站起来,和谢梨一起回到座位上。脸上的温和微笑敛去,恢复了一贯的严肃,“老人们说他们会在七月十四,也就是今天晚上烧纸……这个习俗和四川很像,我记得四川有些地方就是七月十三十四十五三天举行祭拜仪式……”
谢梨听完,问出j时g 自己的疑惑,“您刚和爷爷奶奶说了你采访的目的吗?”
按照田野规范,采访者是应该跟受访者说明来意的,否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欺骗。尤其是这种祭祀仪式方面的问题,很多地方忌讳告诉外来者。但人类学工作者绝不能为了田野的效果就隐瞒自己的目的,进行采访,并且录音,事后被发现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季晨河端茶杯的动作一顿,“你觉得我会犯这么基本的错误?”
他语气冷下来,谢梨忙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快就和大家熟起来了。”
“坦诚地告诉别人你的研究目的,对方也会和你坦诚。而漫无目的地搭讪则会让人家产生戒心。”季晨河往椅背上靠了靠,冷冷地看着谢梨,“我以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田野,应该深有体会。”
“我有体会,”谢梨惭愧,“对不起季老师,我不该这样想。”
直到离开茶馆,谢梨还在为自己刚才的揣测愧疚,正好到了快吃晚饭的时间,她看向季晨河:“季老师,晚上我请您吃饭吧,为我刚才那句话道歉。”
季晨河微微挑眉,没想到她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他看了眼神情小心翼翼的女孩,“请吃饭可以,道歉就不必了。”
谢梨弯起眼睛,季老师有些时候脾气真的很好。
两个人一起去吃凉面,谢梨还在想刚才季晨河没两句话就跟大家打起麻将的速度,忍不住感慨:“怪不得你可以做出这么多成果,你田野的效率太高了。这么一比,我都觉得我是社恐了。”
“而且你川话说得太地道了,我学个方言特费劲儿。当初在林家村都学了好久。”
“……唉,我越发觉得我还需要学很多很多东西。”
谢梨感觉自己被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