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为首之人看着五大三粗,其貌不扬,话却说的极为稳妥,绝不似一般的仆人。张裔目色微沉。也罢。这些人不是孙权故弄玄虚,就是曹操的人,纵使是后者,也没必要杀了他一介说客。想到此,张裔索性不再推脱,痛快的上了车。
然而,马车并没有驶向哪座府邸亦或酒楼,而是一路向南,到了城郊。“盛情”邀他前来的人,独坐在竹林的幽静深处。隔着斑驳光影,他听得见沉雅的琴声,闻得见清冽的酒香,独看不清彼处的真容。
仆人引他在一旁的席子上坐下,奉上备好多时的茶。这时,琴声止息,人声随风混杂在沙沙的竹叶声中,听的清,辨不清:
“先生有要事在身,在下便也开门见山。冒昧请先生来,是有一事想与先生商量。”
“命力士当街拦住我,强行带我至此,现在却连个面都不露,哪里谈得上‘商量’二字。”
张裔的气怒是故意的。博弈之道,己方又相对弱势,自要先声夺人,让对方以为自己别有依仗,心生忌惮。若是能激得对方露面,更是一举两得。
然而,绿竹彼处传来的声音,依旧温和沉缓,未受任何影响:“事情紧迫,多有失礼。倘若在下与先生说完此事,先生不愿答应,自会放先生离去。”
“你且说说看。”
“在下知道,先生此来江东,是为了劝说孙权与刘备结盟,共同对抗北方的曹操。”
他果然知道。张裔心中暗想。
“而在下想与先生商量的,正是此事。在下希望先生能放弃此行,立刻带其余蜀人回益州。”
张裔猛得站起身,往竹林外走去。没走几步,就有武士拦住了他。
“方才你说我若不想答应,就放我离开。现在怎说话不算数了?”
“先生还未听在下说完。”
“受命而来,或会失败,但绝无可能临阵而逃。恕难从命。”
“那先生就不好奇,为何在下敢笃定,先生听完我的话之后,必会改变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