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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顿了顿,有些委屈。

还好沈白下一秒就靠身形认出了面前这道从头到尾蒙得严严实实的白影是家里那个小家伙,改口道:“原来是你啊,牧云。”

白影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害羞。

家里的兄弟们总是嘲笑他的名字,说听上去像“乌云”,死气沉沉的。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个名字被沈白叫出来,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他抿了抿唇,刚要说话,王树突然从门口挤了进来,打量着他道:“沈白姐你宁愿买一个见不得人的男人,也不愿意买我吗?”

沈白有些无奈,摊手道:“你为什么非要让我买你?你打猎厉害,养鸡厉害,种田也厉害,完全可以让一个家产更多的女人买你。”

王树愣了愣,被沈白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旋即又觉得委屈。

沈白明明知道他哪哪儿都好,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买他?

他正委屈着,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冒出来火上浇油:“夫人宁愿买一个见不得人的男人,也不愿意买你,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沈白侧头看了牧云一眼,心里有点怪怪的。

两世加在一起,她被人叫“老婆”的次数不少,被人叫“夫人”,还是头一回。

牧云注意到她的视线,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趾。

兄弟们说得对,他总是学不会规矩,夫人正在跟别人说话,他不该插嘴的……

他低下头,准备承受沈白的怒火。

出乎意料的,沈白赞同了他的话:“牧云说得没错,我这个表现已经很明显了,我对你没有感觉,所以你再优秀,我也不打算买你。以前不打算买,现在不打算买,以后也不打算买,你不用再给我送东西了,至于你以前送的……我会找机会还给你。”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替原主还了这个人情债。

可惜,王树还是那副百折不挠的模样,闻言将篮子往地上一放,固执地道:“我下次再来问你。”

说完,他转身出门。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要是我来割杂草,半天不到就能割好了,绝对用不上一整天!”

沈白看着他的背影,琢磨半天都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她将五花肉焯好,弯腰拿面粉的时候,余光瞥见工工整整的摆放在角落里的镰刀,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顿了顿,神色如常地将面粉用温水和好,将五花肉炒香,放入香料焖上。

等肉煮熟的空隙,她煎了两个鸡蛋,再把青菜给炒了,放在一旁待用。

王树带来的这些东西,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不打算把王树买回家,但她用了王树的东西,所以她准备替王树彻底地解决这个心结。

若王树是真的喜欢原主,不可能连原主的芯子换人了都看不出来。

她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性格,别说亲近的人,连白鱼这种只是听说过原主传闻的人,也能明显地看出她与原主的差别。

若王树不喜欢原主,那他那么执着地想要让原主买他,必定有别的缘由。

不过这些,暂时不是她要思考的问题。

沈白将揉好的面分成半个拳头大小的面团,在锅内刷油,把面团压扁,放进锅里煎至两面金黄。

等她将面全煎成饼,五花肉也煮得差不多了。

她将面饼割开,往里面铺上煎鸡蛋和青菜,再在上面铺上五花肉片,做成简易汉堡。

鸡蛋和青菜不够,于是剩下的面饼,都被她用来做肉夹馍了。

做好后,她想了想,没有像早上一样将吃的端过去,而是空着手过去敲响柴房的门:“饭做好了,出来吃吧。”

里面安静了一会,然后又传出那道闷闷的声音:“我在里面吃就好了。”

沈白不为所动,淡淡地道:“出来吃吧。”

她做好了拉锯的准备,没想到对方轻易就妥协了:“……好。”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牧云还是那副从头武装到脚的模样。

奇怪的是,明明隔了一层严严实实的麻布,沈白却分明“看”出了牧云现在的模样。

他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连脚趾都不自在地动了动。

沈白轻笑出声,回身走进厨房,将两人的晚餐端了出来。

她故意指着简易汉堡让牧云自己拿,话里还存了三分客气:“可能不合你口味,不好吃就剩下,别硬撑。”

牧云伸出手,慌慌忙忙地去拿那个汉堡,嘴里还磕磕绊绊地回应道:“合口味,很合我口味,夫人做的东西……都很合我口味。”

沈白盯着他那双布满新伤旧痕的手看了看,一直看到那双手珍惜地捧着汉堡缩回麻布后才作罢。

“你家里很穷?”她捏了根青菜,随意地放进嘴里。

牧云顿了顿,点头。

见沈白没有反应,牧云快速地扫了她一眼,发现她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正在……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