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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将牧云手上的锄头拿过来,强硬地扶着他的手往外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牧云看着自己的脚尖,依旧不肯回答沈白的问题。

快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夫人,到秋天你就有小麦吃了,所以那片田……你千万不要拿去当彩头。”

沈白顿住脚步,转头看他:“你在生我拿你当彩头的气?”

牧云僵硬了片刻,将手从沈白的手里抽了回来,低头道:“没有。”

看着他浑身抗拒的模样,沈白要是相信他的话就见鬼了。

她还在想怎么跟牧云解释她不是真的要拿他当彩头,牧云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能被夫人买回来,我很感激,这几天在夫人家过的日子,是我目前为止过得最开心的日子。我没有什么别的本事,连力气都比别的男人小,所以只能少睡点,争取多为夫人干点活,这样等我走了,夫人的日子也能轻松些。”

“在来之前,我听他们说了很多关于夫人的事,我觉得他们说得一点都不对,夫人其实又聪明又勤快,做饭还好吃,长得也、也好看,根本没有任何缺点,跟夫人在一起我很开心,只要夫人能开心,哪怕是要跟夫人分离,我也开心。”

沈白听着牧云越来越哽咽的声音:“……”

果然还是个小家伙啊。

她想了想,脚下打了个弯,拉着牧云往荒山上走。

牧云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说完就又沉默了。

他看着路两边的陌生风景,强忍着将心里那点不舍压下。

上山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不对。

赌场他是去过的,虽然只去过一次,出发的地点也不一样,但他很肯定赌场绝对不是开在山上的。

他偏过头,想偷偷打量沈白一眼。

巧的是,沈白正好转头。

虽然有麻布罩子遮盖,但牧云还是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因为沈白的眼睛太亮,还是这座山太安静。

沈白没发现他的异样,指着漫山的树木道:“这是桉树,它们对土壤的肥力要求很高,所以只要是它们生长的地方,别的植物都没办法再生长了。”

牧云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座山,发现山上除了沈白说的桉树外,果然再没有其他的植物。

“那把它们都砍掉不就好了?”他下意识道。

沈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牧云以为自己说错了,窘迫地摆了摆手:“我、我乱说的……”

沈白轻笑了声,上前走到自己昨天埋斧头和锯子的位置,边挖边道:“你说得很对,只是一般人都喜欢用复杂的办法来解决简单的问题,像你这么‘粗暴’的,目前为止,我只见到两个……”

牧云心中一紧,不知道这话是在夸他,还是在说他不好。

沈白举起斧头和锯子,笑着指了指自己,补充道:“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牧云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

沈白既然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了,那肯定不是说他不好……

他晕乎乎的,不知不觉就走上了前,一把夺过沈白手上的斧头,主动砍起树来。

砍了约莫六七棵水桶粗细的桉树后,牧云突然停下,强忍着激动道:“我、我们要砍完所有的树,再去赌场吗?”

沈白已经在剥树皮了,闻言下意识道:“不啊,一会就去。”

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不对,无奈地笑道:“去告诉他们,你不是我的彩头。”

牧云呆呆地看着她,话没过脑袋就出了口:“那我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言后,他慌忙摆手,想解释他不是故意要问这个问题的。

但又像之前一样,他越是着急,越是发不出声音。

慌乱间,一只温热的手突然穿过麻布罩子,稳稳地抓住了他的小臂。

沈白站在他面前,语气轻柔又坚定:“你是牧云,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牧云。”

牧云看着她澄澈的双眼,那颗慌乱不安的心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

嗯,他是沈白的,牧云。

第7章

正午时分,万里无云,热辣辣的太阳悬在当空,晒得人口干舌燥。

草棚子里聚集了很多人,她们无心数豆子,一概伸着脖子,远远地瞧着一个方向。

“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怕了吧?”

“沈白不是那种人啊,她昨天赢了那么多,今天不来怎么说得过去?”

“就是,而且一个男人而已,输了就输了,要是不小心赢了那就赚大发了!整整十亩良田啊!白萤可真是下血本了!”

远处隐隐现出两道黑点。

她们兴奋地直起身,冲黑点的方向招了招手:“沈白,快点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沈白笑了笑,指挥牧云将肩膀上的东西卸下来:“不好意思,折腾彩头去了,花的时间有点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