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善行独自坐堂上,喝着茶吃着点心,转着眼珠子打量这客栈。
客栈旧是旧了点,格局却是她喜欢的,若真顶下来,稍作修缮,前头改成茶馆,后头改作书局,倒是刚刚好,再加上这地段也不错,目前看来她倒是心动,只不知价格几何,后头实际情况也得等看过才知。
前段时间她常往佟水城中游走,与陶善文也打听过哪里有合适的铺面,不过打听来的不是铺面格局不好,就是位置不对,总无合适的铺面,她也正犯愁,铺面不定,官府那边的许可文书办不下来,这事一直搁置着不是办法,如今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自个琢磨了一会,便闻通往后堂的帘布被人撩动,有人从里头出来,竟是位年轻的公子,穿着身月白长衫,手里摇着折扇,腰上坠着香囊玉佩等物,长发齐束于巾内,举止看着风流倜傥,生得却清秀,笑时嘴边两点酒窝,冲淡了他身上那抹浪荡气息,倒又显得亲切起来。
“是小娘子打听转铺之事?”看到陶善行,他眼中一亮,摇扇而来,温声问道。
“你是掌柜?”陶善行微诧,她以为掌柜该个中年男人呢,没想到这般年轻。
他不置可否,只微笑颌首,又道:“鄙姓韩,韩敬,不知小娘子怎么称呼?”
一听这名字,陶善行就蹙了眉——韩敬?那不是穆溪白拜把子的兄弟?也是她堂姐林莹正在议亲的那位万通堂堂主韩庆山的儿子,若那亲事真成,眼前这位估计还得叫自己一声,姨娘?
他怎会在这里?又成了这里的掌柜?
陶善行想不通,便答:“叫我五娘便好,不知韩掌柜可方便与我谈谈贵店转手之事?”
“不急不急。”韩敬“啪”地合上扇子,眼珠子盯着她上下直看。
他打量的目光毫无避讳,由上看到下,再由下看到上,眼睛越发亮堂,像挖掘了什么稀世珍宝般。这样的目光若搁旁人身上,便是大大的无礼,几乎算得上轻薄,但因着他这张娃娃脸,虽然唐突却并不太惹人生厌。
“小娘子可是佟水人士?怎独自上街寻铺?你的家里人呢?”韩敬对她的兴趣,显然强出卖铺子的兴趣。
陶善行不习惯叫人这般盯着瞧,侧开脸去,有些不悦:“我是佟水人,家中之事想来与掌柜无关,咱们还是聊聊您这铺面吧。”
“铺面有什么好聊的?不就是个破客栈!倒是小娘子你……你嫁人了吧?夫家是?”韩敬眼神贼利,一眼瞧出陶善行那打扮来。
今日出门,陶善行穿的是家常袄裙,也不曾施粉打扮,因而素面朝天,梳的发式介于未出阁少女与初嫁女之间,因她生得面嫩,故看起来倒像未出阁的姑娘,不想叫这韩敬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