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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为什么?年年发大水,住在洲上年年都得遭灾。”

我心里不得劲:“那也不是每年都像今年这样啊。”

“以防万一呗。”张晚晴耸肩,对遭灾非常不喜,“我是不想年年这样狼狈,要不是我爸说红房子占着财位,我妈才不乐意来住呢。”

“可是——”

这次轮到我想掰扯,张晚晴早早休战:“较什么真,我也就是听说,谁知道搬不搬呢?”

这样的小道消息传得飞快,在我们听到之前,洲上居民的八卦内容早已被这条消息霸占了,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拆迁,意味着机会。

拆迁意味着不用年年洪灾暴雨过后修葺房顶墙体,不用年年断电撤离。

“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我不想离开这儿。”

这个小沙洲上有我的童年和青春,有我的朋友和家人,十几年来每一次介绍自己,我都要说我是白沙洲的孩子。

张晚晴突然拥住我:“我也不想离开你,拆迁之后,我们就不能住在一起了。”

我愕然转头:“为什么?”

像其他拆迁的地方一样,不都会重新规划居住地吗?到时候还在一个小区啊。

张晚晴:“我妈说安置小区太乱了,不会住那儿。”

“要真拆迁的话,安置小区不也是新建的吗?乱什么?”

我傻愣愣地看着张晚晴失笑,想明白关键,张太太说的乱不是地方脏乱,是人太乱。这个道理我还只有六七岁时就明白了的,我们和大房子、红房子里的孩子不一样。即使我和他们成为朋友,也还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