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栩踩着走廊积水的地面来到院长室门前,“嘭”地一脚,院长室断裂的门框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终于断裂开来,门板一歪,露出一个能容人侧身进入的缝隙。
有光从院长室透露出来,不是明亮的白炽灯,而是昏暗的,仿若被乌云遮蔽的天光。
宁子善跟在柯栩后面钻进去,发现这居然是间十分破旧、简陋且脏乱的房间,完全不像一个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反而更像某个穷困潦倒人家的客厅。
空气里的味道很难闻,烟酒味和潮气混杂的臭味,空气黏稠得仿佛裹着层胶水,死气沉沉,令人生厌。
因潮湿发霉而脱落的墙皮下露出灰色的水泥,就像一位苟延残喘的老年皮肤病人。
狭小的窗户,尘垢淤积的窗框,本微弱的光透过油腻腻的玻璃,登时大打折扣,甚至无法照亮那些阴暗的角落。
廉价青石板铺的地面已经裂了好几块,空酒瓶、烟蒂、烟灰、各种空的包装袋扔的满地都是。
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上朱红的油漆已经斑驳,露出的原木底色也已经污浊不堪,饭桌上有两个小碗,碗里不知道装着什么,黑乎乎的,几只苍蝇正围着碗边飞来飞去。
靠墙的黑色人造革沙发表皮龟裂,张大嘴吐出脏兮兮的海绵,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陈旧且肮脏。
如果不是透过门缝还能看见外面那条湿|漉|漉但异常干净的走廊,宁子善几乎以为他们是不是穿越了。
“柯栩……”宁子善在昏暗的房间里靠近他:“这里看起来很不对劲。”
如果是平时,柯栩为了安抚不安的宁子善,一定会很快握住他的手,可是现在柯栩却好像没听见宁子善的话一样,完全不为所动。
“柯栩?”宁子善疑惑,抬头看向他。
只见微弱的光线下,柯栩大睁着双眼,表情既震惊又困惑,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好似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焦灼的状态,赤|裸上身的肌肉明显紧绷着,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宁子善不明白,不过是一间破旧的老房子,怎么会让柯栩如此紧张。
他轻轻碰了碰柯栩的手,在他印象里,柯栩的手一直是温暖的,阳光一样可以驱走任何阴霾,可如今指尖感受到的冰冷温度却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