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他神不守舍的凄苦模样,倪谦心中亦说不出的难过,立秋曾救他一命,今天弄成如斯局面,倪谦自觉有责任照顾立秋,再说皇帝未必能容左临风有这麽一个情人存在…
「小秋,离开帝都罢,走开一下会好一点的。」倪谦语重深长地道。
立秋点头,真的,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我去找清漪姑娘,著她派人送你回三绝庄罢。」
立秋摇头表示不愿,倪谦又道:「你故乡在那里?我吩咐张朴护送你回乡。」
立秋仍是不住摇头,他自己也不该怎样办。
在雨雪纷飞中,帝都古朴宏伟的城楼渐渐在立秋和张朴的身後隐没,虽然不愿意,他最後还是接受了倪谦的建议返回河源镇。
捱过漫长无眠的一夜,翌日早上,他已在倪谦的安排下离城,倪谦本想多留立秋两天看看情况,无奈立秋执意要走,倪谦没法,尽管对立秋甚为放心不下,也只好任他离去,一再叮嘱张朴沿途多加照顾而已。
车中的立秋强忍回头的冲动,不敢再望都城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的心也像要碎裂开来,但是不回头又如何?那个人仍旧在他心里,也许终此一生,他也忘不了他。
在嗒嗒的蹄声中,当日跟左临风同车前赴都城的旖旎风光,一幕幕自动在立秋脑中浮现,他没有再哭,眼泪早已流光了,他沉沉地笑著不言不动,安静得连一旁的张朴也为他难过。
一连两天,立秋也没再说过一个字,吃不像吃,睡不像睡,更不管马车要把他载到那里,张朴看著日益憔悴的立秋,真的担心他撑不下去。
「小秋,前面有间饭馆,我们去歇一下罢。」张朴为人干练细心,生怕立秋捱不住,不敢多赶路程,有空便停下歇息,立秋也没说话,默默跟著张朴下车到饭馆里去。
饭馆中挤满避雪休息的旅人,好不容易才有几名镖师腾了半张桌子给他们,张朴给立秋脱下风氅,交给店伴保管。
张朴要了几个小菜後对立秋道:「小秋,今天天气好冷,喝两杯赶赶寒气罢。」
心不在焉的立秋还未有反应,邻桌的一个麻脸镖师,自立秋脱下风氅後一直目不转睛的盯著他看,到张朴说了一句「小秋」时,麻脸镖师忽地站起,大步走到立秋身前道:「你是王立秋,秋小子吗?」
立秋迟钝地向麻脸镖师呆望半晌,终於迸出三天以来的第一句话:「裕哥?!」
麻脸镖师一把紧抓立秋的肩头激动地道:「秋小子!你真是秋小子!你两个到哪里去了!想死俺了!」